我本来在日本是长期旅游,但签证快到期,自己实在也待不住了。
我乘坐的 CA926 是 20 号从东京成田直飞北京,但是 19 号晚上刚出台的政策要求将一些国际航班调整到周边降落。所以我的航班在 20 号夜里落到了呼和浩特的白塔机场。虽然是晚点了很久,但能顺利到达国内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年底来美国时,国内疫情还没爆发,原计划2月回国,但是带着孩子的我们,还是把机票延期了。结果一个月内剧情大反转…. 延期的航线还没复航,我就感觉再呆下去就回不去了,3月10号我立刻定了17号回西安的机票。
因为带着小孩,我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在亚马逊买了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都没太用上,口罩和手部酒精消毒液还是最必需的,神来之笔是准备了儿童便携式便盆,这一路下来多亏了它。
到机场的时候是半夜,几乎没有航班了,只剩下我们这班航班,从来没有见过空无一人的LAX机场,也是人生第一次路过免税店也没有逛。
孩子和公婆去了商务舱,我和老公坐在经济舱倒数第四排,后来问空姐:为啥后面没人。空姐说:后面是隔离区。
心态崩了的我火速决定升舱。里程兑换抵扣了一些钱,升舱两个人花了一万二。
空乘给我们升舱的时候,拿着pos机,签字的时候我们连传递笔都感觉很不自在,感受到了彼此的尴尬,我说你们辛苦了啊,国际航班现在风险都很大,她说:“要不是因为我假请太多了,这趟其实我是真的不想飞。”
商务舱没有了各种前菜主餐甜点,只有一盘端的正餐,也只是很简单的粥面,怎样端来最后也就怎样端走了。
到达后,空姐分批叫了不同目的地转机的旅客分流下机。指引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分批测体温、填健康申报、过海关,也会让你去做核酸检测。核酸检测非常快,从等待到进去差不多花了十分钟,我们一家除了婆婆和小孩没有被抽到去测,其他人都测了。
酒店有提供三餐,伙食还不错,中西结合,有冒菜也有薯条,甚至泡馍也端了上来。营养也算均衡,如果你要求,会给小孩准备专门的饭(就是少盐无辣),不能叫餐和外卖,但可以让家人送生活用品和食物。
就在即将各赴隔离间时,我和老牟在分别的路口不由得拥抱了一下,这个没有目的性的纯感情拥抱,却是我们5年婚姻少有的举动,也突然明白了家的意义。
其实我想说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安人,这个时候因为疫情滞留在国外,总会有点“里外不是人”的委屈。但这个时候最大限度配合,让干啥干啥,用理智去感恩善意与接纳。
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对接照顾,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通过微信联系,就像有一个瑞吉管家。从阳台的窗户就能看到雁栖湖,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好,甚至有种闭关休养生息的感觉。
房间外几乎每隔十分钟就消一次毒,一个工作人员的防护服后面写着“别怕,叫我小哥哥,call me cute guy”,看到他们好多也是和我差不多年纪,每个人都很友善,哪怕他们已经连续在前线忙碌了很久,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今年是我在澳洲念书的最后一个学期,本想费些周折回到学校,但无奈澳洲的禁令一再延长,学校的课程也都改为网课,所以在泰国待了十多天的我,也从曼谷直飞回北京。
落地后,大家统一乘坐大巴前往新国展,去的路上由警车开路。那一刻,心中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一日三餐都由隔离点统一提供,每天都是不同的种类,早上是麦当劳的早餐,有时甚至吃得比家里还要丰盛。而且矿泉水和卫生纸都无限量供应的,光凭这一点,就要比澳洲好上太多。社区也给我们送来了消毒喷壶以及艾草香囊和提高免疫力的中药茶饮,所以隔离生活整体并没有我想象中难熬。
回想起这两个月,感觉拿到了重生文的脚本。
2月1日,美国禁止中国公民入境前24小时,我半个小时内改签了机票,从广州出发,中转埃及,在美国海关禁止入境前半个小时,顺利回到了校园。
2月末突然收到学校的移民办公室的邮件;因为签证原因我必须尽快回国。后来选了三月中香港和上海转机的航班,时长34小时。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乘客经受着长时间神经紧绷的旅程和不可预测的检查流程,机场人员也承受着超负荷的工作内容和时长,让大家都变得敏感和备受关注。
二月因为学业两个小时内收拾行李赶去美国,三月因为签证原因不得不回中国。这两次航班都让我有一种当逃兵的感觉,虽然都不是我主动的选择,但阴差阳错下都在两个最关键的时间点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
我并不是觉得意大利不行了,才选择回国的。我和男朋友是远程恋爱,原计划就是1月份出去,3月份回来。
事先有听闻会集中隔离,所以我准备了半箱子的零食,书籍,提前下载了一些电影,还自备了床单被套浴巾和所有的洗漱用品。
我3月8日从米兰出发,那里还是零戒备,虽然北部伦巴第已经封城了,但实际没有任何措施,机场只看到两位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零防护。
同机中国乘客全副武装,不少人穿了雨衣。前排的意大利女乘客还有点嘲笑的意味,询问其中一位中国男士为什么要这样,想合影,但被拒绝了。
到了上海之后,从意大利回来的人最先被叫下飞机,指引很清晰——填申报单、健康云资料、测体温,检疫人员询问了一些问题。虽然没有症状,但我是从北意疫区回来的,所以被贴了红标,随后带到小房间做了咽拭子采样。
6:30落地,13:30到酒店,大概7个半小时左右进了房间,只感觉一个字累。隔离酒店是统一安排无法选择的,想加钱住好一点也不行。
隔离期间一日三餐基本是本帮菜,对我而言口味略咸略油。发给了朋友们看,她们表示不用自己烧饭,也有带鱼,油面筋,蹄膀这些,还挺羡慕的。
一开始是没有提供矿泉水的,我问了两次工作人员拿,后来也不想多增加她们的工作负担,就自己烧水了。
订外卖这件事是允许的,是在我入住第五天偶尔听到隔壁和医护人员对话才知道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
期间也有趣事。酒店给我们发了一些氯片,按照医生口头建议,每次大号以后要投放十粒,盖住一小时以后冲厕。然而第二天我按要求投放后,洗手间瞬间不对,空气里都是氯气味,气味刺鼻,熏得我流泪。我立刻冲了马桶然后发微信询问护士,她回复我说剂量用错了,应该是一次一粒。
在医护人员允许下,楼层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开门通风,戴着口罩的我挥舞着书和杂志站在厕所门口拼命扇风,总算解决了一个“小危机”。
我个人觉得这是一次历练,心情也有高低起伏坐过山车之感。
刚进来时笃定,后来听到隔壁妹子说自己呼吸不畅,被救护车送去医院检查,我心里开始害怕。设想了各种可能,因为在大巴上我就坐她后排。
人是真的能把自己吓出病来的,心态决定了一切。当时就觉得胸闷气短,一测体温升高到37.1度。于是赶紧冥想训练深呼吸,把手机关成静音不再去看那些消息。第二天看到她平安无事回来,顿觉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后来医护人员也来发了一本应对恐慌的书籍来帮助我们。
在全球疫情白热化的时刻,大部分普通民众的心理健康问题都值得关注,我们该如何面对负面消息,如何自我调适,也很重要。
1 月 20 日那天刚刚落地悉尼开始假期的我,在经历五个回合重新预定、取消的较量后,终于在第六次买到了 3月16日 国泰转机香港的机票。
在悉尼机场时,还是有很多外国人都不戴口罩。但是几乎所有中国人都戴了口罩。而作为游客的我,在离开澳洲的最后时刻也没能买到口罩,一排华人面孔中,只有我突兀的露着嘴巴。排在我身后的华人姐姐,看出了我的难处,直接塞给我了 2 个全新的口罩。
当我到达新国展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工作人员告诉我只有这三家可以选了。最便宜的也是280一天不包三餐,但早就被选完了。从没想过会在隔离分拨中心,体会到购物中心的纠结与激烈。
回来之前看到了网络上的各种言论,但当我回国时感觉已经好多了。最初大家只能凭第一反应认为有风险,但是随着回国的人逐渐增多,大家也会了解到具体情况,哪有外面“战火纷飞”,不让家人进门回家的道理。
策划:悦游新媒体
编辑:浩睿、Phillip
撰文:Aileen、Helena、Skye
设计: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