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我爸来过新加坡,对这里感觉超赞,一言以蔽之——干净。用他的话讲,穿皮鞋走一星期,都不沾灰的。
三十年后,邀请他和我妈来新加坡重温旧梦,俩人犹豫后猛烈摇头,不去不去,太热了。对那些个人造景观不感兴趣。
可能人年纪大一些,就会不可抑制的更加热爱自然风光。最近有个哥们儿正烦得够呛,为啥呢,他母上大人忽然怀有了去葡萄牙定居的执念。
会讲葡语?不会,连英语都不会。
那为啥非要去?说那边风景秀丽,买个湖边小别野适合养花种菜。
哥们他爹,从来无法劝阻,毕生就主打一个陪伴。老婆去哪我去哪。
执行力超强的老两口,已经开始嘁哩喀喳卖房子,搞签证,要移居葡萄牙了。据说连机票都买好了。
留下他们的独生大龄已婚未育儿子,烟一根接一根,百爪挠心。
我只能安慰他,想开点,以后你可以去葡萄牙继承家产。这多洋气的事儿啊!
扯远了。。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气质。
用星座来简单粗暴贴标签,葡萄牙-跳脱的射手座,美国-善变的双子座,德国-执着的摩羯座,法国-热烈的白羊座,瑞士-温吞的天秤座,印度-奇幻的双鱼座。
新加坡,当然是认真的处女座。
在这个国土总面积仅相当于北京市海淀区+朝阳区的小国家,整洁、秩序的理念,浸润每根毛细血管。
无论是度假小岛圣淘沙,还是高楼林立的乌节路,一以贯之的干净 。
垃圾桶不算多,但位置合理,容量足够,不需要捏着黏糊糊的包装寻觅太久。卫生间也随处可见,清清爽爽,没什么异味。
即便在人潮涌动的滨海湾花园,在可以忍受的拥挤中,偶尔嗅到一些味道,也只是偶尔。
Edward Glaeser那本《城市的胜利》,封面图片就很像新加坡City的中心。
那些高耸入云,我跪在地上,用手机超级广角模式也拍不到顶层的摩天大厦。还有那些从高层建筑中央镂空处、底部露台边、侧面纹理间,繁茂生长的热带宽叶植物。
很惊叹,这个国度,或者说这个城市,是如何在热带湿热气候的阵雨中,始终保持高水准的洁净度。街头飞驰而过的车辆,与建筑物外体幕墙相互折射光线,耀绎出一种上档次的光芒。
站在这片交相辉映中,有点眩晕。我决定回家后,把车洗一洗。
弹丸之地,围海造国。新加坡很像一只精卫鸟,嘴壳尖利,背生双翼,不知疲倦地衔微木以填沧海。
准确来说,这个崇尚精英的国家,迄今只行走到第58个年头,正处于李氏“家长式”治下第二阶段。
公共交通上不许吃喝。禁止携带和售卖口香糖。公共场合禁止吸烟。不许乱穿马路不冲厕所。不准在家裸奔(有本事别被看到)。
作为一个来自超多民族、超广地域大国的游客,我很好奇,这种工谨细密的治理方式,可以在多大范围内,在多长时间里,被推广和延续。
当我们在硬件基础设施投入以外,再增添一定力量,用以规范软性行为标准,人类的生存质量,会不会更高?
可能,这只是处女座星人一厢情愿的乌托邦理想。
至少,听说要被打屁股,娃可以平静坚持到地铁出站后,再买冰激凌。我也几乎没有在公众场合,听到过来自小孩的啸叫声。
只是,某次猛一回头,没看到娃,我下意识的气运丹田高声呼喊。
一瞬间,吸引了三十米以内所有行人的注目。身边经过的一位女子,用国语说,“吓死我了。”
忽然想起朋友之前的告诫,不要在新加坡公共场所大呼小叫,会被当地人鄙视的。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找不到崽的恐惧,远远大于被打屁股的恐惧。对不对。
(文章原载于微信公众号毛利兰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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