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德里召开的北约峰会备受关注的一点,在于其首次邀请四个“亚太伙伴国”日韩澳新的领导人参会。对此有媒体形容“亚太版北约”即将成型。但笔者认为,这其实是“亚太版北约”难产的结果。
美防长奥斯汀在新加坡举办的香格里拉对话上宣称,不搞亚太版北约,不搞新冷战。在西方看来,此言不虚,更与邀请日韩澳新四个“亚太伙伴国”出席北约峰会毫不矛盾。美国已经换了思路,准备让它的四个亚太盟国参与北约,以此带动北约“全球化”,或者说把北约“东扩”至亚太。
无论这四国未来是否正式入约,事实上北约都已达成了向亚太扩张其影响力的目标。未来在美日等国推动下,进一步提高其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干涉能力,不会令人意外。那美国为什么会放弃组建“亚太版北约”呢?当然是因为难度大,且无法得到东南亚国家的支持。
记得2020年菅义伟刚就任日本首相时,有意配合美国把美日印澳四方对话(QUAD)打造成“亚洲版北约”。他把对越南和印尼的外交访问安排在仅次于美国之后,可他的访问并不成功。印尼《雅加达邮报》就质疑他的新地区倡议,只会给地区安全带来新的动荡,表示东盟希望能聚焦合作,而非打造军事联盟。
此后,美英澳突然成立三国同盟(AUKUS)协助澳大利亚打造核潜艇舰队,有媒体将其视为印太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亚洲版北约的另一基石。但澳大利亚的东南亚邻国印尼和马来西亚表示严重关切(实为不满)。印尼总统佐科还以在外省访问为由,取消了原定与澳洲总理莫里森的过境会晤。印尼防长普拉博沃也在随后的一次论坛上,也对AUKUS引发地区军备竞赛表示担忧。
而美国在四方对话之外又搞三国同盟,把日本和印度排挤在外,这也给打造QUAD成为“亚太版北约”的努力蒙上阴影。俄乌冲突爆发后,印度在谴责俄罗斯的问题上与美西方不同调,甚至公开叫板,这对强调价值观竞争(民主与专制之争)的QUAD能否扩展为“亚太版北约”,更是造成致命一击。
另一方面,俄乌冲突看似导致欧洲团结,实为把欧洲绑上了北约战车。北约则开始“全球化”,染指亚太的意图愈发明显。
事实上,北约也早有进军亚太之意。早在拜登当选之前,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2019年就表示:要正视中国离我们越来越近的事实,包括可能对北约成员国构成的挑战。在俄乌冲突爆发后,斯托尔滕贝格更多次指责中国“不愿谴责俄罗斯”,声称北约需要考虑应对中国对北约安全和民主社会构成的“系统性挑战”。
在俄乌冲突爆发后,新加坡是东盟中唯一谴责并制裁俄罗斯的国家。但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在接受彭博社专访时称,这不是“选边站”,新加坡对“新冷战”没有兴趣。他还说,“如果你问我的任何一个邻国,我们对什么感兴趣?我们对贸易感兴趣,我们对投资感兴趣,对保持本地区对任何一个大国开放感兴趣。我们不想选边站。最糟糕的就是成为代理人战争或大国争夺的舞台。我们无意成为任何一方的附庸。”
当被问及对建立“亚太版北约”的看法,维文说:从东盟的角度来看,我们不是军事联盟。我们也不想找一个或另一个超级大国成为我们的“教父”。对建立亚太版北约的提议,我们毫无兴趣。
可见东南亚的立场很清楚:不选边站,不参与军事联盟,但它也不会反对日韩等其他国家加入北约。
就像印尼防长普拉博沃在香会上被问到“美英澳联盟”和“四方安全对话”时说,每个国家有自己的安全利益,如果它们觉得自己有这个需要,这是它们的判断,印尼无权妄加评论。但他同时也强调,“我们认为联盟不应该威胁到其他国家”。
可见东盟的立场不会影响日韩澳新参与北约,但在北约这一轮“东扩”,把原本就是美国的盟友一网打尽后,未来还怎么扩?而无论美国的亚太盟友去欧洲,还是欧洲盟友来亚太,其盟友数量并无增加,亚太版北约还是无人支持。因为美国及其盟友,明显是在走阵营对抗的道路,而东南亚并不希望有“新冷战”。
(本文作者:李叶明,新加坡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