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拐点暂未确认,但曙光在前
今天是2月3日,星期一,部分地区已经开始上班。
全国病例总量达到令人忧虑的1.7万,病亡人数突破360人,一个个令人忧虑、焦心、叹息的数字继续传来。
2月1日外省新增病例668例,比起1月31日的752例首次出现明显下降(其实31日的增量也下降了9个)。
但是很不幸,2月2日,外省病例增量又达到了722人,重新回升。
病例扩散动图,由“中国气象爱好者”制作,获授权使用,特此感谢。
也就是说,此前离开武汉并已被感染的输入性病例,绝大部分病情已经显现,并得到确诊。
后面外省还将新增的,将主要是密切接触者的被传染病例了。可以预言,增量数字将会继续下降。拐点很快就要到来。
其中一份密切接触警示公告
与外省6028名确诊患者相关的13.3万密切接触者(比例约1:21),均进入或结束了医学观察;武汉返回人群也大多处于居家隔离状态,显示疫情高度可控。
国内飞机和火车旅客增长情况,目前的铁路客流量是2003年的4倍以上(单位为每年10亿人次)
尤其1400万管理人口的武汉,恰好是中国人口的1%,作为中国经济地理的中心,是真正的九省通衢,交通枢纽与十字路口。
传统意义上的“遥远的祖国边疆”,处处都有输入性病例,也让各地政府调集大量资源防控
目前在外省,疫情已经大体得到控制,外出者也普遍都自觉带上口罩(也大幅增加了口罩需求),传播路径被全面控制。
亟待救苦救难的武汉
如前所论,受制于医疗资源过载和诊断物资不足等技术因素,湖北、武汉目前的数据统计严重滞后。
由于医疗资源严重不足,陆续曝出有重症者,因缺乏床位无法收治,只能痛苦向社会求救。有的患者去世,没来得及进入疫情统计。
2日晚上,武汉宣布新征用一批医院,陆续开辟2183张床位,合计近9000张床位。估计仍显不足。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通过中国奇迹建设出的火神山、雷神山医院。火神山医院将提供700~1000张床位,雷神山医院将提供1000~1500张床位。
那么,一个不解之谜就是,武汉现在究竟有多少被病毒感染者,有多少重症肺炎患者?
另外还算出基本传染数RO是2.68(恰是各国学者主流意见均值),无干预下每6.4天数量翻番。
然后假设出国的武汉人和留在武汉的人感染率一样,推出至25号武汉已经7.58万人感染(95%置信区间为37304~130330人之间)。
按香港学者的比例估算,到25日900万人口的武汉已感染人数应为4.38万人。
而一个署名“清华AI”的团队则预计,疫情的累积确诊人数最高值将达4.2~6万人。
有人说,学者的估算仍太显粗略。但目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足够精确的的估算样本。
韩国撤侨368人,核酸检测确诊5人携带病毒
如果只是一个国家的侨民如此,那还可能是聚集性或偶发性病例,但东西方多个不同国家侨民的被感染比例都差不多,这就相当程度能说明问题了。
第二批包机1月30日,210人中13人咳嗽和发烧,但测试显示这13个人均为阴性。
而在此之外的无症状群体中,反而有2人经检测确诊阳性,但均无明显症状;
第三批包机1月31日,149人中10人咳嗽和发烧,但其中只有1人确诊,为轻症(中等程度发烧,38℃以下),另有1人无症状,却被测出携带。
大部分人没有症状的病毒,这是什么疫情?
这些数据都证明,病毒感染的比例比学者们最大的想象还要高。只是统计的标准不同。
在病毒携带者中,大部分人(超过60%)毫无症状,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感染过这个病毒。25%的人症状很轻,基本能够自愈。
只有约15%的人病情较重(体温超过38℃)。
日本撤侨
按流行病学的统计推算,每10万武汉流出人口中,无症、轻症、明显症状的人数分别是885人、354人和177人。
当然,用小样本数据去反推大样本,会有一定偏差。但以千人规模的样本出发,已经不会出现量级上的颠覆。
再参考检验较为严格的国内、省外各地区,可以推算出每10万武汉流出人口中,重症、病亡的人数分别为31人、0.6人(仍在发展,预计会有所增加)。
2月2日晚上,国家层面已经指出,保障湖北特别是武汉疫情防控需要是重中之重。国家已集中人力物力支持。
会议确定,要加快湖北医院和床位建设,组织更多呼吸、重症等高水平医护人员支援湖北。
目前疫情紧张繁乱,武汉的统计数据显然空缺,但可以参考紧邻武汉城市提供的情况。
在西北方向包围着武汉的孝感,与东侧的黄冈同属武汉都市圈,联系极其紧密。目前疫情人数规模仅次于武汉,分列全国第三、第二位。
湖北卫健委曾经公布过3天的各地市发热门诊接诊量、留观数
后期,随着日检测能力增加到近400份,扩大了检测对象范围,最近几天从疑似到确诊的比率,只有18%左右。
至1月31日,孝感10天一共摸排了11524例发热病人(接诊量n倍于此),判断了1059例疑似病人(留观量n倍于此),核酸检测了3085份,最后才确诊了628例新冠肺炎(到2日增加到918人)。
1月22日凌晨,同济医院发热门诊,许多患者在通宵排队等待叫号。新京报记者 向凯 摄
也就是说,即使在现在的情况下,武汉都市圈内80%~90%的发热病人,都只是普通感冒和流感,而不是新冠。但他们都同样需要得到治疗,尤其是重症患者。
前面几篇都讲述了流感的巨大规模,但由于时间紧促,仍较为散乱,尤其是对感染人数、住院人数、因并发症病亡人数,缺乏系统、直观、清晰的展示。
因此,这里专门制作了更系统化的表格。
当然,由于需要住院的流感患者本来就很少,光从人口比例来看,流感的死亡率也很低,一层层筛选下来,大约是1/8000的概率(从患流感人数算起是1/900)。
一般人正常很难碰见,也难以想象,更不会引发恐慌。所以才有《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引发的巨大讶异——“感冒也会死人?”
毕竟,武汉是一座人口数量超过希腊、葡萄牙、捷克、瑞典、匈牙利全国人口的千万人口特大城市。而一个人的日常亲友交往圈只有100~300人,但互联网则能极大地放大这一点。
公共卫生主要是关注群体的预防,临床医生和普通人主要关注的是个体的治疗。
公共卫生的视角是群体,临床医生的视角是个体;公共卫生不可脱离临床,临床也不可脱离公共卫生。
从严重性来看,nCoV从携带病毒到需要住院的比例在15%左右,从表现病情到需要住院,更是达到了约40%。
而flu在实践中只有1.6%(多为老人)。nCoV明显高于flu,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对流感完全无感,而对nCoV感到恐慌的原因。
武汉的建筑教师万谦居家隔离治疗6天,已经逐渐康复
可以再从临床的治疗难度上看,flu入院后病亡率达到了7%~10%,而nCoV的住院重症率才是10.5%,住院-病亡率是0.2%。
既然绝大多数中国人对流感(flu)完全无感,熟视无睹,甚至一无所知,那为什么要如此恐慌从临床角度仅比流感凶险一点的新冠(nCoV)呢?
而综合日本撤侨、各地实际搜集的数据来看,nCoV发病-需住院(难以自愈)率——也就是严重性达到了40%。
传染性虽然不如流感,但在覆盖面扩大的情况下,传染人数也很多,当基数上来了,需要住院的人数随之剧增。
这样在叠加本来就高度紧张的流感高发季,顿时构成了对医疗系统的严重挤兑,床位根本不够用。
武汉疫情,更需关注对社会资源的冲击
鉴于一般读者都缺乏对传染病和公卫视角的了解,可以顺带介绍一种正常病亡率不到2%,却与恐怖的鼠疫同列唯二甲类传染病的——霍乱。
这是一种中国人极其不熟悉的疾病,唯一听过它的机会只有从那本小说的名字上。
从公共卫生的角度,那就一望即知——水是霍乱最重要的传播途径,通过污染水网和饮用水,霍乱弧菌能实现极为迅速的传播。
患者在发病期,可连续排菌5~14日,这样在发觉疫情流行之前,就已经有大量的感染者。
在短期内迅速出现成千上万的的病患,短时间内对医疗物资、清洁水源以及医疗人员、救治场所等救援力量的需求,出现爆炸式增长,基本上都会直接瘫痪这个地区的应急能力。
在前现代社会比如古代印度,这完全无解,随之而来的就是社会秩序的崩溃,造成更多的死亡。即使现代社会也需要从外地调集极大力量的资源。
小结
在最近一段时期,保持全民防范、从严防范的态势是必要的。对绝大部分非疫区个人来说,既要注意个人防范,也不必过度恐慌。
目前的举措都是为尽快控制病毒源,切断扩散途径,这既是增加全社会的信心,更是保证湖北以外的境内30个省市区的社会秩序和疫情稳定,从而能挤出宝贵的医疗资源。
疫情当前,情绪重要,每一个个体的苦难都值得同情关注,但更重要的是基于可信信息的理性思考,更全面地考虑到统计数字之外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