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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台四个月后,美国主导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终于要登台唱戏了。
当地时间9月8日至9日,首届IPEF部长级会议将在美国洛杉矶举行,14个创始成员国部长迎来首次面对面会谈。
IPEF首次线下部长级会议为何姗姗来迟?
根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和美国商务部此前发布的消息,本次会议将由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和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主持,目标是就正式进入谈判达成一致。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赵明昊指出,这次面对面会议,是在过去一段时间戴琪、雷蒙多与相关国家官员举行了多次线上会议的基础上举行的。自今年5月“印太经济框架”正式启动以来,相关的谈判进展缓慢,尽管在今年7月,各成员国举行了低级别会谈和首次线上部长级会议,但外界所期待的更多后续细节并没有披露,因此,赵明昊认为,美方会抓住这次面对面的机会,尽力推动会议取得一些实质性的成果。
“其中,让各成员国在‘四大支柱’领域完成‘志愿申报’,并敲定各支柱的谈判项目是最重要的目标”,赵明昊说道。IPEF的“四大支柱”分别是公平贸易、供应链弹性、清洁能源和基础设施、税收和反腐。按照美国政府方面的解释,各成员国可以自由选择参与“四大支柱”中的任何一项或几项,其中,公平贸易措施将由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负责谈判,其余三项由美国商务部负责。
根据日本时事通讯社的报道,目前,只有美国、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西亚及韩国六个国家表达了愿参与所有领域谈判的意向,在数字经济、劳动与环境规则在内的贸易领域,很难聚集所有参与国。
赵明昊对此表示,这“四大支柱”的谈判难易程度不一,供应链或许是其中最易取得实质性成果的一个领域,通过这次会议,预计会针对半导体关键矿物、食品和工业品等主要原材料等,建立起供应链信息共享和替代采购机制。
此外,“清洁能源与基础设施”支柱也是有望收获谈判成果的项目。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后,不论是印太地区还是全球的能源格局都在发生巨大变化,各国对于能源安全的关切程度不断上升,希望加快本国采用清洁能源和脱碳的进程,特别是在能源转型的大势所趋下,美国在向发展中成员国提供清洁能源技术方面或许会有所表示。
但赵明昊也强调,由于14个成员国经济水平发展不一、关切也各不相同,要照顾到方方面面的情绪和利益并非易事。此前,拜登给IPEF协议敲定设置了一个“非正式最后期限”,那就是2023年11月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举行之前,但就目前来看,拜登政府能否按原定计划实现这一目标,还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
美国“既要又要”或成最大障碍
事实上,自宣布之日起,“印太经济框架”就没少被泼冷水。分析人士认为,IPEF或许能在部分领域实现目标,甚至在一些项目上取得早期收获,但是建立完整框架绝非易事。
那么,这个框架的劣势究竟在哪里?赵明昊列举了三方面原因。
首先它不是一个传统的自由贸易协定,缺少关税减让的安排。美国贸易代表戴琪已明确表示,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并不打算将消除美国关税壁垒当作IPEF框架会谈的要点。也就是说,美方所期望的,是在不向其他参与国作出开放美国市场、消除关税及非关税壁垒承诺的情况下,收获其他国家向美国开放市场、接受美国贸易规则等优惠。美国这种“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想法,也遭到了其他成员国最大的质疑。
韩国的中央社曾发表社论,指责美国只能共享“价值观”,却不能分享“经济利益”。美国行动论坛国际经济政策主任史密斯也指出,如果IPEF不纳入美国降低关税及非关税壁垒,以便其他参与国获利的条款,其他国家不可能产生积极反应。
其次,对于美国究竟能为IPEF提供多少资金和资源上的支持,还要打上一个问号。例如在可再生能源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不少国家都期盼着能从美国那里获得真金白银,但美国实际能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恐怕非常有限。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许利平进一步指出,多数成员国是抱着尝试、观望的心态加入IPEF,将视能从美国那里获得多少实惠,来作出下一步决策,若最终发现无利可图,部分国家选择“退群”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外,拜登政府在国内执政的困境,以及后续的政治走向也将影响IPEF的命运。由于IPEF只是一个通过行政命令而非立法形式执行的协议,无需经过美国国会批准,这也意味着,一旦民主党输掉2024年大选,共和党重返白宫的话,新一任总统可以轻而易举废除该框架。这种政策延续性上的不确定性,也会让各成员国产生迟疑心理。
“围堵中国”难得逞
作为弥补“印太战略”经济短板的举措,IPEF也难以逃脱地缘政治色彩,一系列安排明显意在对抗中国日益上升的经济影响力。
许利平对此指出,IPEF创始成员国基本属于中国的地理周边和“大周边”国家,美国聚焦于此,就是想要以价值观和规则为核心,建立独立于中国的关键供应链体系,限制创新要素向中国流动,强化与中国的“科技脱钩”。
不过,要让框架内的成员国做“选择题”,美国的算盘恐怕很难打响。赵明昊注意到,IPEF成员国中,有不少也参与了具有典型自由贸易协定性质、和中国“同框”的RCEP,“对于这些国家而言,二者并非替代关系,它们既想在美国那里获得支持,同时也希望保持同中国的经贸关系”,赵明昊说道。
中国是世界100多个国家的最大贸易国对象,以韩国为例,2021年同中国的双边贸易额已经超过3600亿美元,中国连续18年是韩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事实证明,在中国已经发展成为国际产业链上重要一环的情况下,任何外力想把中国从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中挤出去,都注定是徒劳的。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就曾表示,IPEF应当包容,言下之意也是在提醒美国,不要在经济问题上逼迫相关国家在中美之间“选边站”。
“尽管美国围堵中国的大计很难得到呼应,但我们的危机意识不能丢”,赵明昊提醒道,并给出了三点建议,首先,功夫要下在美国之外,聚焦于解决相关国家的关切,进一步巩固同他们的经贸合作关系;其次,加快推进区域经贸协定的落地,以多边来应对多边,从美国的围堵中“突围”;第三,则是要在国际规则方面与时俱进,为日后在国际经贸规则谈判中的博弈寻找新的方案。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宋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