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核能计划的发展现状、国际核合作及前景展望

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东盟国家普遍面临能源安全和国际减排的双重压力,对核能开发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国家日益增加。基于国情的差异性,各国核能开发进展参差不齐。有学者将谋取核能发展的东盟国家区分为“先行者”(advancers)、 “抱负者”(aspirants) 和“弃权者”(abstainers)三类[1]。在地区层次上,国内学者围绕东盟国家核能开发的战略、动因、挑战、动向、影响等问题展开研究,已有较多的研究成果。[2]相较而言,国别层次的研究整体薄弱,而且研究主要关注“先行者”国家,对“抱负者”和“弃权者”国家的关注明显不足。经过查阅发现,在对“先行者”的研究中,从学术角度对越南核能开发进行研究的论文成果已经出现,[3]但对印尼核能开发的关注仅限于新闻报道或评论,学术研究成果尚未发现。[4]

印尼已是世界第十大经济体和第四大人口大国,核能开发研究已持续半个世纪,拥有核能开发的经济实力与装备能力,拥有开发核能的现实需求,是未来东南亚地区核能开发最具竞争力的国家。鉴于此,本文主要以西方学者的研究成果为基础,并结合国际原子能机构、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的相关文件和研究报告,对印尼核能开发的发展现状、核能国际合作及核能开发前景进行初步探讨。

一、印尼核能计划的产生及其发展

在两级对峙的冷战格局下,作为地区新兴大国的印尼与作为全球超级大国的美国在国家利益方面的双重冲突,[5]促使印尼一度采取与东方集团结盟的政策,触发印尼通过外部援助谋取核武器的野心。有一种西方报道认为,苏哈托总统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曾从北京得到一种承诺:中国将在印尼领土爆炸一枚核装置,并允许印尼宣称为自己开发。[6]1964年10月中国首次原子弹爆炸成功,一个月后,印尼兵工署长哈托诺宣布印尼计划在1969年爆炸一枚原子弹。[7]后来随着中印关系恶化和美印关系的缓和,印尼放弃追求核武的计划。战后,美国通过《巴鲁克计划》(Baruch Plan)和《原子能法》(Atomic Energy Act),倡导“原子能为和平服务”。[8]美国这种基于“某种道德需求”[9]的政策,给梦想核能开发的印尼提供了良好契机。印尼采取国外引进和自主发展相结合的方式,逐渐发展为东盟国家中核能技术最为成熟的国家之一。

(一)建立专门的核监管机构

1954年,印尼宣布成立放射性国家调查委员会,其职责是要对太平洋核武试验释放放射性尘降物的可能性进行调查,这是印尼核技术发展与应用的开始。[10]1958年12月,基于当年第65号政府法规宣布成立原子能委员会(Atomic Energy Council)和原子能机构(Atomic Energy Institution,LTA)。在此基础上,1964年12月,基于当年涉及核能主要条款的第31法规,将上述机构整合为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the 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 ,BATAN)。BATAN是一个授权执行国家核科学技术研究、发展和许可职能的政府机构,要在地区层次上引领引导在核科学技术的研发方面处于领先地位。1997年的核能法律和第46号总统令,将BATAN认定为是核能事项的执行机构。2013年,BATAN被认为通过研究与技术部向总统负责的非部级政府机构。

BATAN的愿景是要谋划国家的发展政策,制定基于国家长期发展计划 (RPJPN 2005-2025),国家中期发展计划(RPJMN 2015-2019)和国家研发战略(2015-2019)的国家研发政策。为此,BATAN承担的具体任务是:国家核科学技术政策与战略的制定;发展可靠、可持续和造福民众的核科学技术;强化印尼原子能委员会在区域层次的领导地位,并在国际层次扮演积极角色;在强调利益相关者满意度的基础上,对核科学技术利用提供基本服务;在强调福祉、安全和安保原则的基础上,执行核科学技术的传播。[11]

(二)持续推进反应堆动力研究和反应堆实验室建设

在印尼的核能规划中,首要任务是要推进反应堆动力研究和反应堆实验室建设。1965年,印尼首座实验性核反应堆(TRIGA Mark II)在万隆运营。1968年,印尼建立日惹核设施(Yogyakarta Nuclear Complex)。印尼政府也为这些研究反应堆建设了许多支持设施,比如核废料处理设施,燃料研究和安全测试的设施。1972年,为提升对核能技术的利用,印尼建立一个核电站建设预备委员会(Nuclear Power Plant Establishment Preparation)。[12]1987,印尼多用途研究堆(MPR)开始连续的链式反应。1978年,印尼提出首个核电可行性研究。1996年5月,印尼提出更具体研究,设想世纪之交在爪哇岛建设核电站。但伴随着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和纳土纳群岛天然气田的发现,印尼核能计划在1997年的发展势头出现退却。

2005年,印尼核能发展再次恢复。根据2006年第5号总统令,印尼将在2025年建设4座2025年将建设4座核电站。2025年,总发电容量将至少达4000兆瓦(MW)届时将能满足大约1.96%的电力需求。[13]2008年,BATAN打算招标两座1000兆瓦单位的穆里亚1和2(Muria 1&2)核电站,并决定2010年展开建设,2016至2017年投入运营,但该计划最终流产。2010年,印尼主要有穆里亚(中爪哇省),万丹(西爪哇省)和邦加岛(西邦加岛和南部邦加岛)三个主要的核电站选址,其中邦加岛呼声最高。邦加岛远离活跃火山,地震危险性较低,海啸风险低,人口稀少。西邦加县文岛,西邦加岛和南邦加岛的选址评估显示,都适合建设大约10吉瓦当量的核电站,满足苏门答腊、爪哇和巴厘岛40%的能源需求。2011至2013年,BATAN对在邦加岛建设核电站进行了可行性研究,并跟邦加-勿里洞 (Bangka-Belitung)省政府签署协议。BATAN希望RDNK/RDE能在2019年进入实操阶段。

2013年12月,时任印尼原子能委员会主席表示,在BATAN的领导下,一个30兆瓦的实验性核反应堆(RDE)或非商业核能反应堆(RDNK),以及一个伽马辐射设置将在万丹的塞尔彭建设,这将是印尼最大的研究反应堆。2014年中期,印尼原子能委员会与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委员会达成一项开发印尼首座核电站(30MW)的协议。2015年4月,俄罗斯原子能海外公司宣布俄罗斯和由德国纽克姆公司(NUKEM Technologies)主导的印尼公司联合,赢得了一个在印尼多重目标的10兆瓦高温反应堆的初步设计合同,这将是“未来印尼核能计划的旗舰型工程。” 2015年9月,俄罗斯原子能海外公司(Rusatom Overseas)同印尼原子能机构签署关于在印尼建设更大规模核电站的协议。其中提出了浮动核电站(FNPP)问题。2016年1月,印尼原子能委员会表示将在2016年发起组建核电计划实施机构(NEPIO),以便推进在2025年将会有四大反应堆运营。[14]

(二)推进旨在提升公众认同感的核能教育

通过开展各种形式的核能教育,不断累积信任资源,不断提升公众认同感,赢得公众的广泛支持,是核能抱负国顺利推进核能开发的重要保证。诸多核事故分析结果表明,人为因素在核事故预防和应急反应中扮演重要角色,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深刻教训就是一些当班人员严重违反操作规程所致。由此,强化对核从业人员放射性保护和安全教育方面的培训,对阻止核事故的发生至关重要。此外,核事故对民众带来的心理危害远胜核辐射本身,表现为民众对其健康和福祉的强烈负面看法,过分夸大核辐射危害健康的意识,强化一种认为一旦遭受核辐射就会让人折寿这样的广泛观念。父母亲在针对孩子健康问题上表现出夸张或错误的理念,一种因为信赖核能安全而产生的被欺骗感。[15]正因为如此,核安全教育不能仅针对核专家,而应涵盖非核专家和一般的民众,应采取不同水平层次的培训内容。[16]

凡是在推进核能开发方面取得重要进展的核抱负国,都非常注重对核能技术人才的培养和培训。1969年,印度在开始开发核电项目时,就有超过一万名参与该领域的核毕业生。自1957年以来就有超过6000名学生已毕业于巴巴原子研究中心。日本在20世纪70年代启动核电站时,有14个大学提供与核相关专业的本科、硕士和博士课程。[17]印尼需要攻克六个方面的核能技术,即同位素和放射性技术的利用,同位素标记化合物的生产,放射性核废料管理,核子设备和仪器的开发和生产,核原料及反应堆技术。[18]为此,印尼急需培养大批核专业技术人才。印尼还在推进人力资源,比如在卡渣玛达大学、万隆理工学院建立一个核科学和技术项目。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前总统哈比比时任研究和技术部长),许多年轻的印尼人被派到国外学习核能。数百名政府官员、国会议员、非政府组织和私营公司的员工也被派到国外学习核电发展在国外,例如韩国。印尼日惹加札马达大学 (Gadjah Mada University)是印尼能够提供核工程课程的唯一大学。基于当前的挑战和机遇,为提升学生的能力,加札马达大学在2011年重新设计了核能工程的课程体系。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通过印尼大学核技术理工学院(STTN)来执行核技术领域专业知识的教育功能,培养在核科学技术领域具有竞争力的优秀毕业生。开展具有创新、发展和传播核科学技术的研究,支持地区和社区的发展,帮助解决地区问题。

反核团体的长期抗议,是迟滞印尼核能发展缓慢的一个重要原因。反核团体主要担忧核废料的安全管理问题。对核能的许多负面观点和报道主要来自反核团体及核电站附近民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关于核电站的基本知识和教育。印尼创制多种教育模式。基于吸收科学技术敏感期和可塑性的考虑,印尼在中小学引入关于核能技术方面的相关教育活动;鼓励和提高核能专家在国家科学会议上出现的机会,通过专业解释安全处理放射性核废料的方式,让民众对核废料的处理有一个科学的认知;鼓励具有核能相关著作的专家在国家书店去售卖,从而提升核能技术的普及;向民众普及核能在医疗等方面发挥的独特作用等。[19]

二、印尼核能计划中的国际核合作

通过推进国际核合作,确保印尼的核能技术始终保持最现代化,这是印尼政府核能发展规划的核心内容之一。[20]正如印尼国家原子能机构主任贾洛特•维斯努布罗托(Djarot S. Wisnubroto)所指出的,印尼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确保核电供应商与政府保持通畅的交流渠道,让印尼享用伟大的知识转让,这是我们考虑的首要。[21]印尼核能计划中的国际核合作,主要从两个层次展开:一是同核技术先进国的合作,二是同IAEA之间的合作。1978年,印尼引入核能的研究在意大利的帮助之下正式展开。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美国、法国和意大利的援助下,该项研究得到了更新和提升。

日本和俄罗斯是向印尼提供核能技术援助最重要的两国。日本对印尼核专家及核机构具有重要影响,东京工业大学与万隆工学院之间存在密切的学术交流关系,形成所谓的核技术科学共同体,成为日本“核村庄”的一种补充,从而促进了日本核技术向印尼的转让。[22]1991年,印尼政府与日本NEWJEC公司签署合同,对花费4.5年开发一座7000兆瓦核电站的可行性进行全面研究。通过亚洲核合作论坛(FNCA),日本对印尼提供核技术和监管技能方面的专业培训。2006年8月,经济贸易产业省(METI)发布的日本核能国家计划指出,要寻求“积极支持日本核产业的全球发展”。为此,日本将东南亚的越南和印尼视为核能出口的主要潜力国。[23]2014年8月,日本原子能机构宣布同BATAN拓展这种合作,包括研究和开发高温气冷反应堆(high-temperature gas-cooled reactors ,HTRs)。

俄罗斯是印尼参与国际核合作的主要对象国。2000年中期,俄罗斯原子能委员会提出由俄罗斯建设一座漂移核电站,以便向哥伦打洛省的苏拉威西岛提供电力。2003年8月,印尼与俄罗斯签署一项为期10年的核合作协议,其中包括建设一个研究反应堆核动力反应堆的计划。2014年中期,印尼原子能委员会与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委员会达成一项开发印尼首座核电站(30MW)的协议。2014年9月,俄罗斯原子能公司表达了要在巴淡岛建设两座核电厂的兴趣。

此外,印尼还同其他国家也展开了核能技术方面的合作。1978年,印尼引入核能的研究在意大利的帮助之下正式展开。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美国、法国和意大利的援助下,该项研究得到了更新和提升。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IAEA和韩国电力公司/水力原子力株式会社(KEPCO/KHNP)共同提议建设一座由韩国建造的SMART(System-integrated Modular Advanced Reactor)原型堆。SMART兼有海水淡化和发电的功能。[24]2016年8月,中国核工业建设集团公司(CNEC)同BATAN签署一项在印尼开发高温反应堆的合作协议。CNEC报告显示印尼的目标是在2027年在加里曼丹和苏拉威西岛建设小规模的高温反应堆。2015年10月来自美国的马丁格尔(Martingale)与印尼的钍联盟(Thorium Consortium),包括Nuklir PT工业(国有的核燃料处理公司),PT PLN(国有能源公司)和PT Pertamina (国有的石油天然气巨头)达成一项协议,以建设一座能发电的“托尔康钍基熔盐堆”(ThorCon thorium molten salt reactor)。

就国际组织介入民用核技术援助而言,IAEA是公认的核技术援助的重要提供者。[25] IAEA在印尼国际核合作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2006年12月IAEA总干事访问印尼,表示将支持印尼推进核电站建设的各项准备。IAEA支持印尼在加里曼丹建设第一个放射性治疗中心,投入运营后对癌症的诊断和治疗具有重要价值。其他的项目主要集中于开发更耐寒的农作物,包括改善对盐碱地耐受性的水稻品种。[26]印尼认为在发展中国家谋取核能利益的努力中,IAEA旨在转让核能技术的核合作计划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indispensable role)。[27]印尼提出的“区域能力建构倡议” (Regional Capacity Building Initiative ,RCBI)[28],就是计划在此框架内强化同IAEA的合作,推进亚太地区核能的和平利用,并发展为印尼用于放射性安全能力建设的基础设施。[29]2012年12月,IAEA技术合作部副主任夸库安宁(Dr. Kwaku Aning)和印尼常驻IAEA代表拉赫马特.布迪曼(Rachmat Budiman)共同签署《印尼国家计划框架(2013-2017)》(CPF),目标是:就是要在IAEA的技术合作框架内,成员国与IAEA合作拟定《国家计划框架》,相互商定通过技术合作方式支持成员国的优先发展需求。CPF确定了IAEA支持印尼发展的六大优先:食品和农业;人体健康;能源;自然资源和环境;工业;放射性安全、核安全和安保。[30]

三、印尼核能计划的前景展望

作为东南亚地区备受瞩目的核能开发国,印尼是全球核能复兴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其核能开发的前景备受国内关注。印尼核能开发的未来前景可从如下几个方面进行考量。

(一)核能开发是印尼解决未来能源安全和兑现国际承诺的不二选择

印尼是一个化石燃料储存丰裕的国家,石油和天然气提供本国45%的电力生产。伴随人口剧增和经济发展,化石燃料提供的电力供应已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电力需求,核心经济区和人口聚居区长期遭受缺电之苦,全国大部分地区频频发生断电现象。2015年,印尼有2.4亿人口,但能提供的发电能力只有52 GWe。按照工业增长率10%来计算,2026年印尼的电力需求预计将达450兆千瓦时。[31]从测量使用电力人口比重的电气化率指标来看,印尼2012年的电气化率大约是76.56% ,这意味着仍有23.44%的居民生活在无电状态。[32]

伴随经济的高速发展、能源需求的迅速增长和国内石油产量的降低,印尼在2006年变成了一个石油净进口国,并于2008年退出石油输出国组织。据预测印尼将在2020年之前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汽油进口国。届时印尼的汽油赤字将从目前的35万桶上升到45万桶。汽油赤字的增长将会影响地区能源市场,印尼已从新加坡进口汽油和其他石油产品。伴随石油生产的逐渐衰落,印尼将不得不提升原油进口以满足国内的炼油厂。目前国内的生产量仅有85万桶,原油进口近年已超过40万桶。[33]此外,化石燃料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其储量也在逐渐减少。印尼2005年已探明的石油储备不够12年开采量,天然气仅够31年开采量。[34]同时,日益增长的环境关注连同矿物燃料价格的走低,让人们开始质疑基于矿石燃料的能源战略的可持续性。[35]有鉴于此,在化石燃料快速耗尽的大背景下,这将提升印尼对核能选择的兴趣。[36]

化石燃料的大量使用,使印尼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炭污染来源国,是世界第六大温室气体排放国。2009年,在哥本哈根世界气候大会召开前夕,印尼政府宣称通过匡正国内政策和谋取国际支持,2030年将实现削减60%碳排放的目标。[37]2015年,巴黎世界气候大会召开,印尼明显调低碳排放目标,承诺在2030年印尼的碳排放要在现有基础上减少29%。如果能得到工业国家的财政与技术支持,按照“一切如常”(business as usual trajectory)趋势,印尼准备削减41%的温室气体排放。[38]世界能源研究所(WRI)认为无法判断印尼减排抱负的规模或将如何实现这些目标,因为印尼政府提出的减排计划是宏观而模糊的。印尼从化石燃料转向清洁能源方面也设置了一个较低的标准,2030年来自于可再生资源的比重仅仅是23%。[39]印尼拥有大量的泥炭森林和沼泽地,如果砍伐、抽水或焚烧,都会产生大量二氧化碳,会进一步加重印尼的温室气体排放。2016年12月,印尼因猛烈的森林大火所排放的二氧化碳大约是8.57亿吨。在一个“正常”年份,印尼全年“仅仅”排放大约8.6亿吨二氧化碳。[40]

印尼这种以化石燃料为主的能源结构,将无法在经济增长、环境保护和国际义务( 减少碳排放)之间取得平衡,印尼能源安全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就是要将能源结构从以化石燃料为主转向以清洁与可持续性能源为主。核电因具有成本可控、能源安全和缓解气候变化三大优势,备受众多国家青睐。因为核能是唯一能大规模提供重要能源的选项,其承载了从氢经济过渡到完全清洁能源经济的“桥梁”功能。[41]从世界范围来看,核电已提供全球17%的能源需求,在14个国家中提供了超过30%的电力供给,其中法国居首,达到78.5%。[42]鉴于印尼的化石燃料快速消耗,已是一个石油净进口国,已不再是欧佩克成员国,这无疑将提升印尼对核能选择的兴趣。[43]2006年,在印尼发布的国家能源政策文件中,预计在2025年可再生能源、核能与液化炭合计在全部能源结构中的比重将超过17%。[44] 2015年3月,在印尼发布的国家能源发展政策白皮书中,预计在2025年核能将提供电力5 GWe,其他可再生资源提供电力12 GWe。[45]无论如何,核能始终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能源选项。

(二)印尼的核安全能力建设赢得IAEA的认可

反核运动一直是阻滞印尼核能开发进展的重要力量,其主要担忧的就是印尼是否有足够的技术能力确保核能的开发及其运营。以研究印尼反核运动著称的社会学家苏尔菲卡·阿米尔(Sulfikar Amir)就对印尼能否建设和运营一座核电站的能力表示怀疑,认为“基于缺乏处置危险的能力,印尼当前应重新考虑追求核能的问题”。[46]1989年,当澳大利亚霍克政府了解到印尼拥有三座核反应堆后,就忧心印尼因为安全标准不严而发生影响澳大利亚安全的核事故。[47]印尼深知核能安全是核能开发的生死幽门,所以特别重视核能安全能力的建设。印尼坚决信奉在所有核活动中坚持“安全第一”(safety first)的原则。通过核监管机构,印尼继续寻求强调在所有层次确保核安全标准价值的政策和规划。[48]

为提升自身的核安全能力,不断强化与先进核能国的合作。福岛核事故后,东盟和日本一致同意进一步提升在灾难管理方面合作的重要性,并支持日本在改进核电站安全的国际努力中扮演一个领导角色。2011年4月9日在雅加达举行的日本-东盟部长级会议上,日本和东盟声明将应对自然灾害威胁(包含地震带核电站安全)作为共同目标。[49]2017年3月31日,俄罗斯技术和原子能监督局(RosTechNadzor)同印尼的BAPETEN签署一项关于在核能监管、放射性安全和核安保相关的一系列问题上进行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备忘录涵盖关于在核能安全,放射性与核技术安全监管的发展;许可计划的发展和执行;核及放射性设施的检查;开发反射性矿物开采和加工中监督和监管的发展。[50]

在印尼安全文化和评估中心( Center for Security Culture and Assessment,CSCA)成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IAEA的代表滨田和子(Kazuko Hamada)认为 “印尼在核安全领域是领先的。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通过努力,已在民众和组织中反复灌输一种态度和习惯,建立起支持和改进核安全设施的制度功能”。[51]为执行一项对印尼监管基础设施的全面评估和进一步支持在核安全领域的努力,2015年8月,国际原子能机构综合监管评估服务(IRRS)小组对印尼核与放射性安全的监管框架进行为期12天的调查任务,认为印尼在建设启动核电项目所需的监管框架方面取得很好发展,是一个具有“良好习惯的成员”:印尼政府和核能监管机构(BAPETEN)充分利用关于培训和能力建设方面的双边与多边国际合作;BAPETEN 已建立管理授权、评估、核查、运输审批和职业剂量登记的全年数据库。印尼正通过BAPETEN,“实施能够保护公众健康和安全的监管框架”。IRRS 小组组长卡尔-马格纳斯·拉尔森(Carl-Magnus Larsson)认为,“印尼核能监督机构(BAPETEN)的成员展现了伟大的开放性与透明度,这种积极倾向和评估结果将有助于印尼政府优先安排那些有利于实现核与辐射安全相关目标的工作。[52]

(三)总统的政治决策是印尼核电开发成功的根本保证

核能开发是一项技术复杂与工程浩大的系统工程,需要高层政治家与杰出科学家的通力合作与协同推进。[53]印尼核能开发的高起点启动与超常规发展,正是得益于“核能之父”霍米·巴巴博士与首任总理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之间建立的“融洽关系”和密切合作。[54]

印尼的核能研究及其开发已持续50多年,坚持核电站选址调查及核电站设计,强化核电监管机构建设,努力培养核技术人才;印尼也拥有成为核能国家的经济与装备能力。然而,核基础设施方面的进展并不能确保一国拥有核能开发的坚强意志。印尼核能开发当前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要获得总统宣布“拥核”go nuclear)的政治决策。[55]2010年,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前主席Hudi Hastowo就曾指出,印尼已得到发达国家和IAEA的核技术援助。为提升印尼的发电容量,印尼正在等待苏西洛总统关于建设核电站的决策。[56]并警告印尼的邻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正在努力推进核电开发,如果核电开发一再拖延,印尼的许多优秀核技术人才就会流失到其他核电开发国。

事实上,与印尼国际原子能委员会努力推进核电开发的鲜明态度相比,印尼总统在核电站开发问题上的态度却显示出了犹豫、矛盾和摇摆。2006年,苏西洛总统宣布印尼政府计划于2010年建设一座发电能力达到4000万亿瓦特的核电站。[57]但福岛核事故后,其对核能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变化,开始对印尼建设核电站的设想“泼冷水”(poured cold water)。[58]苏西洛总统在东盟领导人的高峰会议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所有东盟国家都需降低对矿物燃料的依赖,转向可再生与环境友好型能源,但这并非是建设核电站的理由;要充分认识核能使用的积极面和消极面。要充分了解不久前的福岛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充分认识核能使用的积极和消极方面,我们仍然可选择核能之外的能源(we still choose for energy sources other than nuclear)。[59]2011年6月,苏西洛总统在对日本的国事访问中,声称印尼的核电站建设在其第二任期内将不会有大的进展。[60]

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前主席Hudi Hastowo认为,委员会负责“确认”使用比日本更先进的核能技术,现在探讨日本核危机直接影响印尼的核工程还为时尚早。当印尼在2022年建成核电站时,我们将使用一个更好的技术系统。[61]另一位印尼核能部门的一位高官认为,福岛核事故不可能逆转印尼的核能开发计划,印尼核电站将采用比日本福岛核电站更先进的技术。[62]概言之,福岛核事故无法抑制印尼的核抱负,政府仍在大谈国家的核未来,但优柔寡断的特征仍可能拖慢进展(progress may be hamstrung by characteristic indecision)。[63] 只有印尼总统作出开发核能的最高政治决策,才能意味着印尼拥有了开发核能的坚强政治意志和顶层设计,这样才能确保相关投资者大胆进入,才会激励核工业、地方政府、国外投资者、核技术团队迅速投入到核电站开发。如此,印尼距离一个真正核能国家就不远了。

(四)印尼核能开发的可持续仍取决于民众的接受度

印尼核能开发的顺利推进,不但需要最高领导人的政治决策,核能主管部门的安全监管,更需提升民众对核能的接受度,减缓核能开发的民意压力,这是任何一个核能开发国都必须直面解决的问题。核事故的爆发,会进一步强化民众对核能的疑惧。诸如福岛核事故的爆发,让原本前景看好的核能开发突遭“政治抵制”(political backlash),[64]犹如1979年三厘岛核泄漏事故后,美国国内形成一种主张完全停止核能扩展的“有毒政治话语”(toxic political discourse)一般。[65]综合考虑地震频发的特殊地质条件,加之反核抗议活动的存在和缺乏政治决心,使核能在印尼的能源计划中一度变成“不受欢迎的选择”(undesirable choice)。[66]为此,公众接受度的问题一定要直面和解决。

要让民众平静接受核能,最重要的不是强调核能如何重要,而是要让民众对核能本身要有一个正确的了解和认识。拥有众多核电站国家的多数民众支持核能,是因为他们更熟悉这种能源,对其利弊得失有更好的了解和把握。印尼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岛屿国家,更多人认为不适合建核电站。事实上,根据世界核能协会提供的数据,全球运营的440座商业反应堆中有20%都位于“重要的地震带”(of significant seismic activity)区域。[67]福岛核事故是地震、海啸及核泄露相叠加的“三重灾难”,促使人们更关注地震等自然灾难对核电站安全的影响,更强化了对这种风险的评估和监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更是确保印尼核能安全发展的一次机遇而非障碍。

此外,民用核能产业不独包括核电站,更是一系列高技术领域的汇聚,涉及采矿,精炼,特殊运输,最先进的建筑,特殊机械,废物处理和处理等。核能的开发不但能提供电力,更能促进相关科学技术和产业的发展,是一项事关国家发展全局的系统工程。核能国家都拥有由政府及国际安全机构控制的行之有效的监管基础。为确保核电站设计、建设和运营的顺利进行,确立监管第一是通行惯例,是一个先决条件,这也是相较其他能源类型的优势所在。[68]在过去的六年中,印尼原子能委员会已进行多次公众接受度测验,2014年和2015年的测验表明有超过70%的民众支持核能利用。[69]印尼原子能委员会核能技术副主席塔斯万达•塔尤(Taswanda Taryo)就曾自信地表态说:“我们认为,不管喜欢与否,核能一定会包含在2025年的电力需求中,我们有研究反应堆,我们有安全实验室,我们有核废料处理中心和核燃料中心,因此每项事情都能完成”。[70]矿物与能源部油气上游企业执行机构主任露露克.苏米阿梭(Luluk Sumiarso)重申了同样的政策,认为印尼的核电建设将继续,尽管强调印尼的目标是最大化的使用可再生能源,特别是地热,水电和生物燃料。[71]印尼核科学家对核能技术能力充满信心,印尼国家原子能委员会对建设一座装备精良的核电站保持乐观。“印尼可以”(Indonesia Can)的精神希望当前的政府能够推动将核能开发在

[1]“先行者”是指已提出建设16座核电站计划的印度尼西亚、越南和泰国;“抱负者”是指菲律宾、马来西亚,柬埔寨和缅甸等正考虑进行核能开发的国家;“弃权者”是指文莱、东帝汶、老挝和新加坡等打算放弃核能发展的国家。2025年,“先行者”和“抱负者”国家有可能拥有某种类型的核能设施。具体参阅:Parameswaran, Prashanth (2009). “Southeast Asia’s Nuclear Energy Future: Promises and Perils.” Project 2049 Institute, Futuregrams 09 6 (2009): 23. http://project2049.net/documents/southeast_asia_nuclear_energy_future.pdf. p.2.

[2] 计有:宋效峰:《多重安全视角下的东南亚核问题》,《东南亚研究》,2007年第5期;张明亮:《核“动”东南亚的原因及挑战》,《亚非纵横》,2011年第4期;周士新:《东南亚核能发展的现状、动力与前景》,《东南亚南亚研究》,2010年第2期;吴崇伯:《东南亚国家核能发展战略与新动向分析》,《东南亚研究》,2012年第2期;刘卿:《东南亚核安全形势评估报告》,《中国核工业》,2012年第7期。

[3]包广将:《越南核能发展战略及其对国际关系的影响》,《东南亚研究》,2013年第2期。

[4] 中国期刊网只搜索到一篇短文:胡舜媛:《印度尼西亚的核技术研究》,《国外核新闻》,田木:《印尼政府说她的国家需要核能田木》,《国外核新闻》,1992年1月31日发表。

[5] 双重冲突即印尼中立主义与美国遏制战略之间的冲突,印尼民族主义与美国维护冷战盟友荷兰、英国殖民主义之间的冲突。参阅:孙丽萍:《双重的矛盾—印度尼西亚与美国关系的历史解析(1949 —1966)》,《史学集刊》,2007年第2期。

[6] “Nuclear Weapons Challenges in Asia,” Asia-Pacific Center For Security Studies, April 22,2000 ,Honolulu,Hawaii, http://apcss.org/Publications/Nuclear%20Weapons%20Challenges%20in%20Asia.html.

[7]孙丽萍:《双重的矛盾—印度尼西亚与美国关系的历史解析(1949 —1966)》,《史学集刊》,2007年第2期,第94页。

[8] 李小军:《国际防扩散机制与防扩散政策研究——以导弹防扩散为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12月第一版,第1页。

[9] 核历史学家理查德·休立特和杰克·霍德伯勒认为:美国提出原子能用于和平的动力来自某种道德的需求,没有这种道德需求,原子用于和平的设想就无法令人设想。参阅:Avner Cohen, “Israel and The Evolution of U.S Nonproliferation Policy: The Critical Decade (1958-1968),” The Nonproliferation Review, Winter 1998, p.2.

[10] National Nuclear Energy Agency of Indonesia, “The History of BATAN,” http://www.batan.go.id/index.php/en/home-en/history

[11] National Nuclear Energy Agency of Indonesia, “Vision and Mission of BATAN 2015-2019,” http://www.batan.go.id/index.php/en/home-en/mission-vision.

[12] “Developing nuclear education in Indonesia,” 16 April 2014, http://www.neimagazine.com/features/featuredeveloping-nuclear-education-in-indonesia-4207117/.

[13] “Indonesian nuclear power proposals,” http://nautilus.org/projects/by-name/aus-indo/reframing/aust-ind-nuclear/indonesian-nuclear-power-proposals/.

[14] “India needs to expand nuclear power 16 times by 2050 and Indonesia is developing high temperature nuclear reactors with Japan,” August 06, 2014, http://www.nextbigfuture.com/2014/08/india-needs-to-expand-nuclear-power-16.html

[15] Tessa Morris-Suzuki, “Touching the Grass: Science, Uncertainty and Everyday Life from Chernobyl to Fukushima”, Science, Technology & Society,Vol.19,No.3, 2014, pp.331–332.

[16] Qinghai Luo and Zhuying Zou, “Nuclear Safety Education for Non-nuclear Engineering Students,” Journal of Energy and Power Engineering 7 (2013):p.102.

[17] Ekki Kurniawan, “Nuclear Education System in Indonesia for Improving Public Acceptance,” http://digilib.batan.go.id/e-prosiding/Icanse/article/c4.3-Ekki_Nuclear.pdf.

[18] “Developing nuclear education in Indonesia,” 16 April 2014, http://www.neimagazine.com/features/featuredeveloping-nuclear-education-in-indonesia-4207117/.

[19] Susetyo Hario Putero, Haryono Budi Santosa and Widya Rosita, “Challenge in the Public Acceptance and Cooperation on the Verge of Building the First Nuclear Power Plant in Indonesia,” 2012 ,20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Nuclear Engineering and the ASME 2012 Power Conference, http://proceedings.asmedigitalcollection.asme.org/proceeding.aspx?articleid=1762183.

[20] 中国能源网:《印尼已制定核能发展路线图》,2016-07-25,http://www.china5e.com/news/news-953282-1.html

[21] “Is Indonesia ready to finally go big on nuclear energy?” 08 JUN 16, http://morungexpress.com/russia-indonesia-sign-deal-for-peaceful-use-of-nuclear-power/

[22] Mutsumi Inuma, Togo Tsukahara, “Japan’s “Nuclear Village” beyond the Border: The Japan-Indonesia Network of Nuclear Engineering,” East Asian Science, Technology & Society. Sep2015, Vol. 9 Issue 3, p295-310. 16p.

[23] Geoffrey Gunn, “Southeast Asia’s Looming Nuclear Power Industry,” Volume 6 | Issue 2 | Number 0 | Feb 2008,http://apjjf.org/-Geoffrey-Gunn/2659/article.pdf

[24] “Indonesian nuclear power proposals,” http://nautilus.org/projects/by-name/aus-indo/reframing/aust-ind-nuclear/indonesian-nuclear-power-proposals/

[25]自1958年以来,IAEA在其技术合作计划下已执行了数以万计的核援助项目,包括提供设施,设备,奖学金,培训和对燃料循环发展、放射性同位素生产提供的技术研究,以及为健康和资源申请核原料。参阅:Robert L. Brown and Jeffrey M. Kaplow, “Talking Peace, Making Weapons: IAEA Technical Cooperation and Nuclear Proliferation,” 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 2014, Vol. 58(3) 403.

[26] “Director General & Indonesia President Discuss Nuclear Cooperation,”18 December 2006, https://www.iaea.org/newscenter/news/director-general-indonesia-president-discuss-nuclear-cooperation.

[27] “Indonesia committed to nuclear security: IAEA,” 29 September 2014, http://www.antaranews.com/en/news/95879/indonesia-committed-to-nuclear-security-iaea

[28]印尼提出的区域能力建构倡议(RCBI),目的是要提高资源建设及核能研究,旨在促成国际原子能组织成员,特别是亚太区的发展国家的和平状态。

[29] “Indonesia promotes nuclear technology for peace program,” 28 September 2016, http://www.antaranews.com/en/news/97979/indonesia-reaffirms-support-to-peaceful-solution-to-irans-nuclear-deal

[30] “Indonesia signs a Country Programme Framework (CPF) for 2013-2017,” https://www.iaea.org/technicalcooperation/Home/Highlights-Archive/Archive-2012/13120212_CPF_Indonesia.html.

[31] World Nuclear Association, “Nuclear Power in Indonesia,” http://www.world-nuclear.org/information-library/country-profiles/countries-g-n/indonesia.aspx.

[32] Darman Mappangara and Ari Warokka, “In Search of the Ideal Energy Mix for Indonesia: Renewable Energy and Energy Security,” http://ibimapublishing.com/articles/JSAR/2015/380252/380252.pdf,p.4.

[33] Hanan Nugroho ,“Indonesia: Asia’s growing energy market,” February 11, 2014, http://www.thejakartapost.com/news/2014/02/11/indonesia-asia-s-growing-energy-market.html

[34] Institute of South East Asian Studies, “Is Southeast Asia Ready for Nuclear Power?” 7 June 2006, http://eresources.nlb.gov.sg/webarchives/wayback/20120416044022/http://www.iseas.edu.sg/viewpoint/tin7jun06.pdf

[35] Richard Dutu, “Challenges and policies in Indonesia’s energy sector,” Energy Policy

Volume 98, November 2016, Pages 513–519, http://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30142151630475X

[36] Hooman Peimani, “Nuclear Energy in Asia: A Post-Fukushima Perspective,” 31 MAY 2011, http://www.ensec.org/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309:nuclear-energy-in-asia-a-post-fukushima-perspective&catid=116:content0411&Itemid=375

[37] “Indonesia able to reduce carbon emission by 60% until 2030: official,” 2009-08-27,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2009-08/27/content_11954036.htm

[38] “Indonesia to cut carbon emissions by 29% by 2030,” 24 Sep, 2015,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15/sep/21/indonesia-promises-to-cut-carbon-emissions-by-29-by-2030.

[39] “Indonesia to cut carbon emissions by 29% by 2030,” 24 Sep, 2015,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15/sep/21/indonesia-promises-to-cut-carbon-emissions-by-29-by-2030.

[40] Agung Wicaksono, “Environment in Indonesia: Carbon Emissions,” 06-12-2016, http://tunza.eco-generation.org/ambassadorReportView.jsp?viewID=42126.

[41] Al Shpyth, eds.,“Nuclear Power’s Role in Enhancing Energy Security in a Dangerous World,” www.global centres.org /can-us /energy_shpyth.pdf.

[42] Xu Yi-hong,“Big Ambitions, Small Returns: Nuclear Energy Development in China and India, ”Griffith University,Australia,p.1,http: / /www.worldenergy.org /documents /congresspapers /210.pdf.

[43] Hooman Peimani, “Nuclear Energy in Asia: A Post-Fukushima Perspective,” 31 MAY 2011, http://www.ensec.org/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309:nuclear-energy-in-asia-a-post-fukushima-perspective&catid=116:content0411&Itemid=375

[44] The APEC Energy Working Group,“Peer Review on Low Carbon Energy Policies in Indonesia,” 20 November 2013, http://aperc.ieej.or.jp/file/2014/3/6/Final_Report_of_PRLCE_for_Indonesia.pdf.p.iv,2.

[45] World Nuclear Association, “Nuclear Power in Indonesia,” http://www.world-nuclear.org/information-library/country-profiles/countries-g-n/indonesia.aspx.

[46] Samantha Yap,“Inside Indonesia’s nuclear dream,” 16 Feb 2016,http://www.channelnewsasia.com/news/asiapacific/inside-indonesia-s/2519384.html

[47] Damien Murphy, “Cabinet papers 1988-1989: Hawke feared Indonesia was developing nuclear weapons, ” JANUARY 1 2015, http://www.smh.com.au/federal-politics/political-news/cabinet-papers-19881989-hawke-feared-indonesia-was-developing-nuclear-weapons-20141218-129xi2.

[48] Jose Tavares, “Indonesia’s Statement on the IAEA Standards on Nuclear Safety,

Nuclear Security, and Nuclear Non-Proliferation Safeguards,”

http://aseanregionalforum.asean.org/files/Archive/20th/5th%20ARF%20ISM%20on%20NPD,%20Manila,%204-5June2013/Annex%209%20-%20Presentation%20by%20Indonesia.pdf.

[49]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of Japan (2011), “Japan and ASEAN Vow Closer Cooperation in Disaster Management: Special Japan-ASEAN Ministerial Meeting Held in Jakarta. April 15, 2011”. Available as http://www.mofa.go.jp/announce/jfpu/2011/4/0415.html.

[50] “Russia and Indonesia sign MOU on nuclear safety,” 6 April 2017,

http://www.neimagazine.com/news/newsrussia-and-indonesia-sign-mou-on-nuclear-safety-5781127.

[51] “Indonesia committed to nuclear security: IAEA,” 29 September 2014, http://www.antaranews.com/en/news/95879/indonesia-committed-to-nuclear-security-iaea

[52] “IAEA Reviews Indonesia’s Regulatory Framework For Nuclear And Radiation Safety,” 8/14/2015, http://www.rttnews.com/2541359/iaea-reviews-indonesia-s-regulatory-framework-for-nuclear-and-radiation-safety.aspx.

[53] 李小军:《论印度核能开发的现状、挑战及前景》,《国际政治研究》(季刊),2013年第2期,第76页。

[54] R.Krishnan, “Saga of Atomic Energy in India,” The Hindu,Dec 12,2002.

[55] “Is Indonesia ready to finally go big on nuclear energy?” 08 JUN 16, http://morungexpress.com/russia-indonesia-sign-deal-for-peaceful-use-of-nuclear-power/

[56] “Indonesia waits for president’s decision to build nuclear power plant,”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2010/world/2010-05/17/c_13298803.htm.

[57] 汤姆·麦克雷:《印度尼西亚考虑发展核能》,《中国-东盟博览》,2008年第1期。

[58] “Indonesian President Backs Away From Nuclear Power Plant Proposal,” http://jakartaglobe.id/archive/indonesian-president-backs-away-from-nuclear-power-plant-proposal/.

[59] Andreas Ismar, “ndonesia president wary over nuclear power,” May 8, 2011, http://www.marketwatch.com/story/indonesia-president-wary-over-nuclear-power-2011-05-08/

[60] Andrea Berger, “Renaissance on Hold: Public Opinion and Nuclear Energy in Southeast Asia,” 23 September 2011, https://rusi.org/commentary/renaissance-hold-public-opinion-and-nuclear-energy-southeast-asia

[61]“Indonesia’s nuclear plans intact amid Japan crisis,” March 16, 2011,

http://www.nuclearpowerdaily.com/reports/Indonesias_nuclear_plans_intact_amid_Japan_crisis_999.html

[62] http://www.maria-online.com/software/article.php?lg=en&q=Nuclear_power_in_Indonesia

[63] Gillian Terzis, “Fukushima crisis fails to dampen Indonesia’s nuclear ambitions,” 12 April 2011 ,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blog/2011/apr/12/indonesia-nuclear-power.

[64] Paul J. Scalise ,“Japanese Energy Policy After Fukushima,” December 21, 2011,http://www.policyinnovations.org/ideas/commentary/data/000228, 2016-07-28.

[65] 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 “Fukushima and the Global ‘Nuclear Renaissance’,” March 14, 2011,

http://www.brookings.edu/opinions/2011/0314_japan_nuclear_hultman.aspx, 2016-07-28.

[66] “An informed public is key to acceptance of nuclear energy,” https://bravenewclimate.com/2010/05/04/dv82xl-2/.

[67] “Indonesia’s nuclear plans intact amid Japan crisis,” March 16, 2011,

http://www.nuclearpowerdaily.com/reports/Indonesias_nuclear_plans_intact_amid_Japan_crisis_999.html

[68] Nikolay Belyakov, “Revisiting Nuclear Power: public acceptance and informational isolation,” 2016 年 11 月 25 日, http://www.linkedin.com/pulse/revisiting-nuclear-power-public-acceptance-isolation-nikolay.

[69] “Indonesia and Nuclear Power,” December 8, 2009, http://www.asiasentinel.com/society/indonesia-and-nuclear-power/.

[70] Samantha Yap,“Inside Indonesia’s nuclear dream,” 16 Feb 2016,http://www.channelnewsasia.com/news/asiapacific/inside-indonesia-s/2519384.html

[71] Hooman Peimani, “Nuclear Energy in Asia: A Post-Fukushima Perspective,” 31 MAY 2011, http://www.ensec.org/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309:nuclear-energy-in-asia-a-post-fukushima-perspective&catid=116:content0411&Itemid=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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