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新加坡盛港集选区工人党议员辣玉莎承认自己在国会撒谎，谎称“陪同一名遭性侵女子去报警”并无端指控警方“不当对待（骚扰）报案者”。随着新加坡国会特权委员会以及工人党纪律委员会的持续调查和愈来愈多信息的公开，令事件的背景和复杂程度超出想象。起初，人们认为辣玉莎仅是“年少无知”，可能因为“对国会缺乏尊重”等原因而撒谎博取关注，她所隶属的工人党在此期间并不知情，国会撒谎事件仅是“个人行为”。工人党中央委员会也在11月2日成立纪律委员会调查该事件，并且“绝大多数中委”要求辣玉莎主动退党，否则将把她开除。然而，国会特权委员会发布的调查报告则讲述了截然不同的故事——工人党不仅早就知晓此事，甚至授意辣玉莎隐瞒真相，用谎言包装另一个谎言。
据称，工人党领导层早在8月，即辣玉莎第一次在国会撒谎后，便授意她继续撒谎。辣玉莎供证时说，她8月7日便告知秘书长毕丹星，自己四天前在国会的发言不属实；次日，她与毕丹星、党主席林瑞莲和副主席费沙会面，告知他们她无法为自己在国会的发言提供凭据，党领导层告诉辣玉莎，最好的做法是继续她原有的论述，无论是否被追究，都无须澄清。辣玉莎同一天通过短信告诉秘书助理和党志愿者，党领导认为最好的做法是“把事情带进坟墓”（take theinformation to the grave）。10月4日，辣玉莎再次出席国会，工人党领导层授意其采取“不追究则不澄清”的策略。报告称，毕丹星3日到辣玉莎家中，不但没有要求她在国会澄清事实，还告诉她如果继续采用8月在国会的说辞，他“不会对辣玉莎作任何审判”。这也与11月29日辣玉莎与该党纪律委员会见面时，委员会以她“已经失去盛港集选区其他议员的支持”要她退党的最终决定不符。有网民评论辣玉莎与工人党“各说各话”的行为：工人党将辣玉莎抛弃在公车上，辣玉莎反手将工人党扔到了捷运里。
实际上，这并非辣玉莎首次发表争议性言论。2020年新加坡大选期间，辣玉莎就因在网上发表“涉嫌挑起种族敌对情绪”的言论被人举报报警，本人最终公开道歉，称只是“希望能引起对少数群体的关注”。选民对辣玉莎的言行褒贬不一，也有支持者认为这种“敢想敢言”的年轻候选人对完善和监督体制整体有益、瑕不掩瑜。如今，辣玉莎的国会撒谎事件不仅涉及个人，更牵扯到工人党数十年在新加坡建立的声誉和良好形象。新加坡朝野和民众普遍的共识是，新加坡在长期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外，更加需要像工人党这样强有力的反对党起到监督和批判的作用；近年来，以工人党为代表的反对党不断起势，在历届大选斩获佳绩，不少民众将对执政党的不满或愿景转至工人党。迄今，工人党领导层和9名议员普遍“噤声”，没有及时回复外界的关切与质疑，民众只能听到来自辣玉莎及其助手在听证会提供的“单方面说辞”，客观来说不足以了解事件的全貌。不少分析认为工人党可能在等待回复外界关切的“最佳时间”，并且能够在供证阶段进行反击，因为辣玉莎及其助手与当领导的会面和谈话都没有会议记录或录音存档；不可否认的是，国会撒谎事件牵扯出的一系列内幕将对工人党的形象和信誉造成巨大影响，特别是在长期以来维持严格政治操守的新加坡国会。辣玉莎事件是对朝野议员和政党的警钟，“德不配位” “谎话连篇”的从政者和政党会丧失选民的信任，在时间的考验中迅速被淘汰。
撰文：本刊特约记者 贾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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