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香港警察,最近你可能会想到:被暴徒围堵的“光头警长”刘sir,绰号“爆头警司”、能说一口标准粤语的英国人庄定贤,还有门牙被暴徒用钢珠打碎的警官黄家伦……过去三个月,部分极端示威者发起的暴力活动,对香港法治及社会安宁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为了守护社会正常秩序,许多香港警察夜以继日地工作,其中手持盾牌、全副武装的防暴警,更是站在了对抗暴力的第一线。
“光头警长”刘sir被暴徒围堵。来源:香港“东网”
门牙被暴徒用钢珠打到碎成四块的警官黄家伦
但香港警察其实也是普通人,长时间、高强度地工作,他们会不会累?接连遭暴力分子“起底”个人及其家人信息,他们作何感受?面对如此大的挑战,他们又是如何坚持下来?带着这些问题,环球时报-环球网记者在中秋前夕采访了一名入职警队不久,自今年6月被调配到“第二梯队”的年轻警察。安全起见,下文中将以化名“俊杰”称呼。
环球时报-环球网:为什么毕业后选择当警察?
俊杰:我本科学习的专业与警察的关系并不大,最终选择这条路,还是有意外的因素。收入与同龄人相比不算低,应该说,比普通的毕业生还是高一些。不过,当警察和进企业的工资收入与涨幅还是不太一样:警察工资涨幅不会太大,较为固定,不像企业那么多。
环球时报-环球网:住房是香港人普遍头疼的问题,工资涨幅不高的话,会不会有烦恼?
俊杰:在住房问题上警察有一定的福利,会有宿舍。这个宿舍和学校宿舍的概念不太一样,基本就是一套房——不过只能用来居住,不能买卖;退休后,也会给排“公屋”。但宿舍也需要排队,有时要排很久,并且只有结婚以后才可以开始排。租金大概是工资的7%左右,也不是特别便宜,但比起买房要好得多。
环球时报-环球网:在香港当警察,累不累?
俊杰:说实话,在正式入职前的那半年,是真的累。训练堪称“地狱”级:最累的一次,一周7天只睡了10个小时,经常是夜里3点半才睡,4点一刻就要起床跑操。训练很苦,除了一些技能性训练外,也有很多纪律上的训练,比如要练“步操”,以训练我们服从指挥、锻炼忍耐力等。
由于训练很辛苦,当时有人选择离开。跟我同期的共有9个班,每个班大约30人左右,其中有个班就走了2/3(的人)。我倒是没想过因为训练艰苦就退缩,毕竟很努力地考了进去。
环球时报-环球网:训练跟现在上一线比,哪个更累?
俊杰:其实没有太多可比性,两种累不是一种累法,现在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每次去执行任务,挨骂居然成了最常见的事。自己挨骂也就算了,这些(暴徒)还起底警察的家属信息,真的让人生气。我们很多同事对此心里都有怨气,憋着一股火。
不过在一线执勤,体力上也累。防暴警配备的装备很重,不算盾牌,身上穿的装备就有四五十斤重。那种盾牌也特别沉,一只手根本拿不动。换种说法,穿上这身装备后防御力能加100,但敏捷度和移动速度基本降到了负值。跟暴徒对峙期间,我们就一直要穿着这身装备站很长时间,还要被暴徒用激光笔照射,很不好受。那种激光笔跟普通的不一样,要亮很多,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照射,只从眼前扫过眼睛就会特别难受,所以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长时间被照会造成多大影响。
8月21日,中国香港。暴徒向聚集在元朗西铁站外的机动部队警员照射激光笔挑衅。(崔萌/摄)
在执勤期间,休息也是个问题。在6月之前,每天工作时间差不多8小时左右;现在每天至少14个小时起,没有上限。8月初反对派闹罢工时,“第一梯队”有个小队从8月4日开始上班,一直连着工作到6日凌晨。
新加坡总理夫人何晶9月4日曾在脸书转发一组图向香港警察致敬:若埋怨辛苦、觉得委屈,看看他们!
不仅如此,下班以后也没法休息好。我们有时睡觉没有床,只能睡在地板上,没有枕头就枕着头盔睡。这样睡一觉起来会浑身酸痛。除此之外,饮食条件也不好,(饭食)很单调。有次(我)在盒饭中吃出过一只大蟑螂,当时真的很恶心,但除了给免单以外也没办法。
环球时报-环球网:这么苦,这么累,有没有想过干脆不干了、转行做别的?
俊杰:说实话,确实有过这个(辞职的)念头。不过暂时还不会考虑,也没法考虑。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至于其他人,想过转行的、辞职的人也是有不少,但真正辞职的(警察)倒不多。
环球时报-环球网: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想对内地朋友说的话?
俊杰:希望支持我们的内地朋友来香港旅游、出差时,见到我们香港警察时能打个招呼,这对我们,会是很大的鼓舞。因为有人给你加油鼓劲的感觉会很不一样,甚至可能会成为一个人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