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水平的不断提升，中国境内企业境外融资规模持续增长。2015年9月，国家发改委发布了《关于推进企业发行外债备案登记制管理改革的通知》(发改外资〔2015〕2044号，下称“2044号文”)，2044号文取消了企业发行外债的额度审批，实行备案登记制管理，降低了境内企业直接到境外发债的主体门槛。2016年央行的132号文、外管的16号文放宽了部分监管要求，全口径融资时代下的境外发债体系正在形成。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和鼓励有实力的企业走出国门，国内企业全球配置资源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投融资“走出去”的步伐不断加快，而境外发行债券是企业走出去融资的重要途径，与境内发行债券、境内发行股票、境内贷款等融资方式相比，具有吸引外国投资、锁定汇率风险以及建立国际信誉等重要的作用。
一、境外发债现状及趋势
根据相关数据统计，截至2021年9月末，中资境外债发行总量超过2万亿美元，存量债券超过1万亿美元，成为亚洲离岸债券市场的中坚力量。中资境外债以美元计价债券为主，发行量逐年递增，彭博将中资发行的境外美元债取名为“功夫债”，由此可见中资境外美元债在国际资本市场已占据一席之地。“功夫债”自2016年开始呈现出明显的增长趋势。
近年来随着中资境外债的蓬勃发展，国际投资者对中资发行人的认可度和接受度逐渐提高，中资境外债的发行利差逐步收窄，发行利率也屡创新低。尽管如此，与发达国家同等级发行人相比，中资境外债发行人仍需支付较高的利率。根据彭博统计，在美元债发行利差上，中资银行较同等级的美资银行高30～60BP。未来，随着中国经济发展实力的日益增强，中资境外债市场将逐步发展壮大，中资背景的中介机构将在国际市场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和话语权，中资境外债在发行利差方面将存在进一步下降的空间。
二、境外发债的发行条件
第一，关于发行主体。根据相关数据统计，在境外发债的中资机构类型丰富，包括金融机构、国有和民营实体企业等。从行业分布来看，金融机构是最主要的发行主体，其中仅中资银行境外债发行量就占整个市场规模的25%。
第二，关于发行方式。境外发债的发行方式主要包括公开发行和私募发行。整体来看，中资境外债以公开发行为主，可以最大程度地向国际市场宣介企业经营业绩，吸引国际投资者，满足企业融资需求。
第三，发行币种。根据数据统计，中资境外债以美元计价债券为主，其占比高达87%；其次是欧元债券和人民币债券，占比分别为6%和4%；港元债券占比约为2%；其他货币计价的债券发行量较小，币种包括日元、新加坡元、瑞士法郎等，大多为中资金融机构的海外分行为满足自身业务需要而发行的当地货币计价债券。
第四，关于发行品种。中资境外债包括投资级债券和高收益债券。投资级债券信用评级较高，主要由金融机构、国有企业等发行。高收益债券是无评级或低评级债券，一般由房地产公司、城投公司等发行。近年来，随着全球绿色金融和ESG（环境、社会责任和治理）理念的推广，境外绿色债券蓬勃兴起。自2015年以来，中资机构共计发行90余只境外绿色债券，发行人以金融机构为主，包括政策性银行、中资商业银行等，以及部分能源、地产企业，如中国广核集团有限公司、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武汉地铁集团有限公司等。发行境外绿色债券需聘请外部独立机构进行评估认证，并披露募集资金使用情况。
第五，关于承销机构。近年来中资背景的承销机构迎头赶上，基本与外资机构平分秋色。根据相关数据统计的中资境外债承销商排行榜，2015年，前20名中仅有6家中资机构。经过6年的发展，中资机构纷纷布局境外债市场，2021年上半年，中资机构在前20名中占据了10个席位，除了中资大行继续上榜，海通国际、国泰君安、中信银行、中金公司等中型银行和券商也踊跃参与中资境外债承销。承销机构格局的改变，充分说明中资机构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正不断成长壮大，体现了中国金融发展的强劲实力。
第六，关于投资者。随着中资境外债发行量的增加，其投资者群体也逐渐扩大。从投资者地域分布来看，以亚洲地区为主，占比达80%～90%，其余为欧洲、中东和非洲地区。欧洲、中东等地投资者更偏向于投资欧元债券。从投资者类型来看，央行、商业银行、资产管理公司、基金公司、保险公司、私人银行等诸多类型投资者都积极参与中资境外债投资。
第七，关于发行利率。境外债发行定价一般是在无风险利率的基础上加信用利差（即发行利差）。如美元债券利率由美国国债收益率加信用利差得到；欧元债券利率由欧元掉期利率中值（Mid Swap）加信用利差得到。信用利差主要与发行人自身的信用评级相关。
三、境外发债的意义
境外发债融资对于发行企业来说，具有重要的经济意义。企业融资途径是多样的，包括股东增资、银行贷款、优先股、发行股票、发行债券等。而境外发债作为大型企业的有效融资方式之一,对于企业的经营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重要意义：
1、融资效率高。一些存在跨境资本或业务的公司，通过发行境外债券，提高了融资的效率。例如麦当劳（中国）公司通过发行“点心债”改变了其人民币融资渠道主要依靠境内贷款的状况。境外市场化发行债券，执行效率较高，有利于发行企业抓住市场时机，实现低成本融资。
2、资金使用更加灵活。境外法规对债券募集资金的使用没有限制，发行企业可将募集资金用于项目建设、偿还银行贷款、补充营运资金等。企业还可以新债还旧债，实现资金的滚动使用。对境外银行和企业而言，通过境外人民币外汇市场交易,可将发行“点心债”筹集的人民币资金换成其他货币，用于日常经营和投资，目前较为常见的是通过人民币与美元的掉期（SWAP)交易，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使用。主要业务在境内的企业，也可以通过资金的回流，将境外的资金引入国内使用。
3、融资币种多样化。在境外融资时，企业可以根据其实际需求选择融资币种。此外，企业还可根据其自身情况及市场行情，选择进行组合币种的融资以降低融资成本。近年来，随着我国对于“一带一路”经济战略的推动，将有越来越多的企业走出国门。对这些具有多元化融资需求的企业来说，境外发债融资方式的重要作用将日渐凸显。
4、融资成本相对较低。目前国际市场外币利率普遍较低，而国内的人民币利率目前虽然经过央行的数次降息，仍然保持在相对高的利率水平上。因此，国内企业可以通过在境外发债实现较境内成本更低的融资。此外，对于企业自身来说，境外发债有助于提升其国际知名度，对于企业将来的对外合作、拓展海外市场、境外上市将有极大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