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

默认文件1617780013193.png 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有一个地方叫芽笼,是新加坡最著名的红灯区。我第一次去芽笼,是跟朋友一起吃田鸡粥。朋友说,顺便看看红灯区。而今田鸡粥的滋味已经忘记,红灯区的印象还很清晰。

 

整体上感觉芽笼很有情调,人间烟火气很浓。夜色温柔,街道上飘荡着靡靡之音,两边的建筑并不高大,格局是古旧的,但色彩鲜明,坚固结实。粉色的门帘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性感女郎,坐成一排,翘着美丽的二郎腿。芽笼除了妓院,再就是一些餐馆,一些商店,一些寺庙,一些会馆,一些中医诊所。烹饪的香味、寺庙的香火与低飞的云彩、缥缈的海风混为一谈,讲述着主题不那么明确的南洋故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站街女郎,她们悄立风中,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含情脉脉,顾盼生姿。我与她们擦肩而过,学元稹取次花丛懒回顾,做一种目不斜视状,又忍不住偷窥几眼。我还掏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走上前来,很温柔地问我:“大哥,你没有把我拍进去吧?警察看到了,会抓我的。”突然就让人心生怜悯,感慨这一行谋生的不易。

 

新加坡人把这种站街揽客的性工作者叫做流莺。在旅行者眼里,流莺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但芽笼当地人却颇有怨言,说她们败坏了社会风气,特别是对小孩子影响不好,所以经常呼吁整治。警察也管的,有时候还来一次扫荡,抓人,罚款,收监,遣返。前不久我一位在芽笼开餐馆的朋友告诉我说,现在芽笼流莺已经很少了,因为本地居民举报越来越多,政府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会影响选票;还因为现在流莺也用APP了,物理站街已经过时;还有一个原因是疫情影响签证,流莺们飞不过来,这边经济也不景气,生意也清淡。

 

我一直觉得新加坡法治严明,既然流莺违法,感觉就不可能屡禁不止。后来才知道,造成这种局面,其实是有原因的。首先新加坡对整个色情行业都没有认可其合法,但他们也不取缔,而是进行管理,且管理也并不严格。对此,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故意保持着政策法规的模糊性。那么庞大的外国劳工群体,要么没有配偶,要么配偶不在身边,没有妓院,他们就没有途径获得性满足,会不会滋生性犯罪?惟其如此,新加坡严明的法治在这个领域就并不那么严明了,警察执法并不严。他们也巡查,但更多的是驱赶而不是抓捕;对于咖啡店、按摩房、酒店、酒吧KTV等场所也查,但并不频密,一般都是有举报才去查。在民间,虽然有反对的声音,但大多数都是生意人,都开着店,水至清则无鱼,流莺们如果销声匿迹,店面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新加坡的色情业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

这些从事性交易的女性,绝大部分来自海外,其中泰国、印度、中国、越南、和菲律宾的居多。她们一进新加坡就被带到警方登记,然后体检,接受相关疾病防治教育,然后持证上岗。一旦发现患有性病,就会被遣返回国。如果一直健康,也只能工作两年,期满后必须离开新加坡,且不得以同一身份再次进入。

 

红灯区带给芽笼的,绝不仅仅是性服务。这是一条产业链。流莺们大都是弱女子,他们背后总会有混混烂仔们提供保护。风声紧了,甚至会有混混给她们拉客。那些小姐们大都是昼伏夜出,她们的精神世界难以为我们所知,肯定也有万般无奈,也有痛苦挣扎,也需要烟酒的抚慰和戕害。而新加坡烟酒非常昂贵,所以芽笼卖私烟私酒的就多。虽然各行各业,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打擦边球的多了,社会治安肯定不及他处,但芽笼的治安基本能够维持,尽管有暗潮起伏,但表面大体平稳。

 

其实红灯区并不只在芽笼有,在小印度也有,色情服务更是到处开花,花样繁多。新加坡的有一种歌舞厅,类似于中国的演艺酒吧、夜总会之类的的娱乐场所,他们叫做花场。在花场里唱歌的歌手是拿着歌星的准证进入新加坡的,他们在花场驻唱,客人们喜欢上了,就为她们挂花,也就是献花。但那不是花,而是一种锦带,上面写着钞票数目,金额从100起步,上不封顶。歌星收入好不好,全看身上挂的锦带多不多,所以歌星们就不能只是卖力地唱歌跳舞了,还需要跟客人献殷勤,敬酒陪酒,打情骂俏,甚至陪客人过夜。正像一首老歌唱的:“有谁能够了解做舞女的悲哀?暗暗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来来来跳舞,脚步开始摇动,就不管他人是谁,人生是一场梦。”

 

有女花场,当然就有男花场。据说富婆们对男歌星更痴情,挂起花来那更是一掷千金。曾经有报道说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富二代女孩,迷上了一位韩国来的歌星,为他花了几百万,依然拢不住其芳心,最后跳楼而亡。

 

新加坡还有一种按摩院,也是明显的色情场所。记得有一次我独自在乌节路找餐馆吃饭,上了一栋叫做豪杰大厦的楼,下面是富丽堂皇的商场,上面却突然诡秘起来,喧嚣不再,灯光昏暗,一些店门外都站着一位袒胸露乳的性感女人,也不说话,就冲我微笑招手。我被吓着了,也不敢近前问个究竟,匆匆忙忙就逃下了楼。沐浴在阳光灿烂的乌节路上,感觉是从旧社会逃到了新社会。后来我问朋友是怎么回事,他们坏笑着说,你下次再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还告诉我,新加坡的富人们玩的是俱乐部,专门从外面引进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富人们不能去芽笼的,如果碰到他公司的员工也在,那会很尴尬的。

 

现在社交软件多,很多性交易都是通过网络联系。据称网约价格比比较高,和一般电商的价廉物美正好相反,主要原因还是风险不可控。有人认为这个古老的行业会因此产生一些新的经营形式,避开监管,确保安全,降低成本。所以新加坡政府官员说,我们如果真要取缔,也取缔不了,无非是转入地下,转而被一些黑帮组织操控,那会衍生出更多的社会问题。看来新加坡的色情业,还会明里暗里地延续下去,与光怪陆离的生活百相一起,组合成一种完整的社会生态。

 

无论怎么说,新加坡的色情业都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存在,那么多宗教人口,那么多儒家正统文化浸润过的华人,都是反对这种行业的,再加上那么严苛的法治体系,钢铁合围处,却柔性地露出一条缝隙,开出来这么一束恶之花,笑吟吟地打量着这个小国的人文底蕴和管理弹性。

(感谢诗与歌的旅行公众号授权转载,作者:蔡德林)

 

发表回复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