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拾遗
zbcj@sph.com.sg
随着2019冠状病毒疾病疫情演变成全球大流行瘟疫，全球股市在3月9日经历了“黑色星期一”，并步入了熊市。上个星期，全球市场依然动荡不安，而且波动更为激烈。欧美国家疫情恶化，加上封城锁国的措施引起市场恐慌，不论是股票、债券或原油都受到抛售的压力，连属于避险工具的黄金也下跌。金融市场资金吃紧，投资机构惊慌逃亡。
面对金融市场失序的风险，主要经济体纷纷重炮推出经济刺激措施。美国联邦储备局推出两轮的紧急降息后，上星期再度宣布拨出7000亿美元（约1.01万亿）购买国债与抵押债券，重新启动量化宽松政策。它也在回购市场加大操作力度，并为商业银行融资。此外，它与九个国家的中央银行达成临时的货币互换协议，以确保美元在全球的流动性。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是其中之一，可与联储局互换最高达600亿美元的货币，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期类似协议高出一倍。金管局表示，它准备动用这个互换设施。
联储局誓言动用“所有的工具”，以确保金融市场的稳定。除了货币政策，美国政府也准备推出总值1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配套。其他疫情受灾国也纷纷推出宽松货币以及财政刺激措施。目前，美国、欧洲、日本、英国，以及中国宣布的财政救市措施总额至少达1.7万亿美元，而上个星期，全球有39个中央银行削减利率。投资者期待大水漫灌股市，把股市暴跌视为“大热卖”而进场抄底。
在大逃亡与大热卖两种情绪交织驱动下，股市最近暴起暴跌，反映了市场无法为疫情的风险估值，也无法判断政府救市措施的效果。
当冠病年初在中国肆虐时，分析师普遍以2003年沙斯事件为参照点，低估了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他们普遍期待经济与股市在下半年会出现V字型的强力反弹。随着冠病疫情的扩散以及确诊与死亡人数激增，加上油价的下跌，有些分析师开始担心全球将陷入L字型长路漫漫的经济衰退。这将导致全球资产的估值，全面下调。
本地股市也深受疫情的冲击。今年以来，新加坡海峡时报指数已下跌了25％。向来被视为“防御股”的银行以及房地产投资信托（REIT）惨遭卖压。星展集团下跌近30％、大华银行以及华侨银行分别下降28％以及24％。富时海峡时报REIT指数（FSTREI）则下跌29％。
由于股价暴跌，银行股的市账率（P／B，股价与账面资产的比率）已下跌至1以下，而股息收益率介于5.8％至6.8％之间。REIT的平均市账率0.81，股息收益率是6.17％。股票行纷纷发布报告，建议投资者不要“浪费他人恐慌的机会”，趁“大热卖”时进场。
从新加坡交易所公布的资金流动数据显示，最近几个星期机构投资者离场，而散户投资者则大举涌入。机构投资者在2月份净卖出股票总额（即扣除了买进的数额）达4.08亿元，而2月份的最后两个星期，散户净买入股票总额高达12亿元。在3月份的首两个星期，机构投资者净卖出高达5.89亿元，而散户投资者净买入总额达12.89亿元。散户买进的股票是机构投资者放出的银行股、工业，以及电信股。
散户若在2月份买进银行股，目前的账面亏损介于25％至30％之间，而买REIT的账面亏损则更大。
经过一轮暴跌后，银行以及REIT的市账率与股息收益率确实诱人。不过，如果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为参照点，股市或许还有下跌的空间。当时，富时海峡时报REIT指数下跌了50％，而星展集团的P／B一度跌至0.48倍。
银行目前面对贷款需求缩减、坏账增加，以及净利息收益率下降的挑战。在2月13日，星展集团总裁高博德在业绩发布会上指出，疫情将只导致银行的营收下跌1％至2％。但在3月12日，该银行企业机构银行董事总经理陈淑珊在接受《彭博社》访问时表示，那个估计只是“移动的目标”，“我们目前是有一天过一天，有一周过一周。”她预计，坏账将增加，尤其是来自中小企业以及旅游、服装、酒店以及那些与消费需求有关的行业。
另一方面，REIT面对租金下降、空置率以及偿债的压力。REIT的负债不能超过资产的45％，因此资产价格若下跌，根据按市值计价（mark to market）的原则，有些REIT的负债率可能会触及45％的临界点或贷款财务契约的条件而必须变卖资产。
上个星期四，美鹰酒店信托（Eagle Hospitality Trust）宣布，在疫情冲击下，它将变卖资产以“释放价值及套取现金”。它也透露，将提取主租约的订金，并要求主租约的承租人填补拖欠的订金，否则将当作违约。主租约的承租人是美鹰酒店信托的保荐人，他们自己也受到“第三方拖欠房地产相关欠款”而被迫拖欠美鹰酒店信托的订金。
美鹰酒店信托去年5月在本地股市以每股0.78美元上市，目前暂停交易。它的最后闭市价是0.137美元，比上市价格猛跌82％。
疫情的扩散以及金融市场失序，将导致财务预测出现许多无法确定的“移动目标”，从而加大股票估值的难度，并可能促使分析员持续下调股票的目标价位。经济衰退以及需求骤减，也将使企业面临资金周转的困境。本地股市或许会出现更多美鹰酒店信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