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数字银行牌照申请上演“神仙打架”,有人抱团,有人solo

新加坡的数字银行牌照,近日成为不少公司的“心头好”。

从东南亚第一家登陆纽交所的互联网公司 Sea,新加坡本土独角兽 Grab,到日本保险公司三井住友, 再到中国的互联网巨头蚂蚁金服、字节跳动、小米金融,以及金融科技公司 ADVANCE.AI 等, 纷纷进入了此次数字银行牌照申请的角力场。

2000年,新加坡金管局( Monetary Authority of Singapore,以下简称为 MAS)发布了互联网银行框架,允许本土银行进行互联网银行布局的尝试。时隔20年,MAS 对银行业再次“开闸”,这个传统行业将迎来有着互联网、保险、投资机构、电信、零售等多元背景的新玩家。

数字银行能提供的服务和传统银行类似,包含吸储、放贷等,只是所有业务均在线上完成,没有线下的实体营业网点,并通过新科技来赋能,有直销银行、互联网银行、和虚拟银行等具体业务表现形式。主要面向零售客户,即中小企业(SMEs)和个人。

数字银行因为其开设成本低,操作灵活度高,成为许多国家进行金融创新的试点措施之一。

MAS 在上周二发布公告称,自去年8月宣布开放数字银行牌照申请以来,直到2019年12月31日截止日,总计收到21份申请,包括7份全面银行牌照(digital full bank license)申请,和14份批发银行牌照 (digital wholesale bank license)申请。

尽管申牌者众多,但并不是人人可得。最终发放的牌照数量只有5张,包括2张全面数字银行牌照和3张批发数字银行牌照。而申请结果将于今年6月份公布,成功的“摘牌者”最早可于2021年中期开展业务。

对于 MAS 此举,新加坡本土的金融科技创业公司 Silot CEO Andy称,新加坡的银行体系业务已经相当完善,此次将牌照发放给没有银行经营背景的公司,更像是一种鲶鱼效应,试图用科技这一股新力量,来进一步推动银行创新。

在全球前十大金融中心里,新加坡位列第四,仅此于香港。而银行业也是新加坡金融业的主要驱动力,根据新加坡会计事务所3E Accounting数据,在新加坡银行界占重要地位的外资银行和本地银行共有117家,而本土的三大银行,包括星展银行(DBS)、华侨银行(OCBC)和大华银行(UOB),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份额。

此外,新加坡的银行账户渗透率已经非常高。Global Findex 2017年的数据显示,新加坡15岁及以上人口中,拥有银行账户的人所占比例在95%以上,这一比例略高于香港,而中国的比例则为80%。这表明新加坡的银行零售业务已经足够普及。

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有的公司在这场角逐中主动选择退场。主营业务为跨境支付的新加坡创业公司 Nium(原 Instarem )在11月就退出了批发银行牌照的申请。Nium 的 CEO 曾在采访中说,新加坡本土的银行体系其实已经根深蒂固,非常完善。

新加坡的银行业既然完善又发达,数字银行的出现是不是“鸡肋”?许多已经递交申请的公司,陆续发布了公开声明。声明的内容大同小异,声称如果成功摘牌,将为新加坡的普惠金融做贡献,弥补当下银行服务的缺口,传统银行服务的缺口到底在哪里?牌照申请已然引来了各路“神仙打架”,大家又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数字银行牌照的含金量有多少

新加坡数字银行牌照申请上演“神仙打架”,有人抱团,有人solo

全面数字银行牌照和批发数字银行牌照的申请门槛,和摘牌后能开展的业务大不相同。

全面数字银行牌照的申请门槛比批发数字银行高的多,既有实收资本的限制,也有公司经营的要求。对于全面银行牌照的申请者,公司的最低实收资本要在15亿新元(10.8亿美元),且 MAS 只考虑将业务以新加坡为核心,或者实际业务控制人为新加坡人,以及总部所在地为新加坡的企业。外国企业如果要申请全面银行牌照,则需与新加坡当地企业成立合资公司,并且合资公司需要满足总部在新加坡,和控制权为新加坡人的要求。

批发银行牌照的申请标准更为宽松,只要有公司注册地在新加坡即可,同时最低实收资本在10亿新元。

而在开展业务的层面,拿到全面数字银行牌照的公司能开展的业务既可以服务 C 端,也可以服务 B端。但是批发数字银行牌照只能面向 B 端开展业务。

参与此次批发数字银行牌照申请的 ADVANCE.AI CMO曾在之前的声明中称,新加坡的中小企业在获得增长业务所需要的贷款时,通常面临一定的困难。

中小企业是新加坡银行市场的主要客户。2011年,新加坡调整了对中小企业的定义,中小企业为年营业额不超过1亿新元(约7225万美元),雇员人数不超过200人的企业。作为新加坡经济的骨干,中小企业占其全国企业数量的99%, GDP 贡献占新加坡 GDP 的近一半。

但是,据3E Accounting 的分析,银行通常会因为信用问题,避开对未经审计或者不能提供抵押物的中小型企业放贷。对于中小企业的短期贷款业务(一般不超过一年),银行出于风险和成本的考量,一般也不会进行涉及。另外,中小企业在银行获得的贷款额度也会比在 P2P 等借贷平台低。

这一现象,也是催生新加坡金融科技(Fintech)行业创业热的原因之一,新加坡本土已经有超过400家 Fintech 公司。Findexable 发布的报告显示,在 Top 20 Global Fintech Hubs 里,新加坡排名第四,也是唯一进入 Top 5 的亚洲城市。

而不管是拿到全面数字银行牌照,还是批发数字银行牌照,都能服务于 B 端的中小企业。申请者很有可能看上了广大中小企业难于获得贷款的业务缺口。

日益成为社会中坚力量的千禧一代(20世纪80年代初至90年代末出生的人),也是数字银行面向的主力客群。

根据咨询公司 Oliver Wyman 的报告,亚洲的千禧一代在消费上,更看重移动性、便利性以及数字化。并且,他们对当下标准的银行服务满意度较低,对银行服务的期待和银行所能提供的服务差距较大。所以如何改善服务,进行数字化转型,满足年轻人的需求,成为亚洲零售银行要做的主要转变之一。

香港已经做出了数字银行的尝试。一年前,香港金融管理局( HKMA )开放了数字银行牌照的申请,在众多竞争者中,只有8家公司最终获得了牌照。蚂蚁金服、腾讯、小米、京东、携程、以及平安公司旗下的金融壹账通、众安保险等均在“摘牌者“之列。

中国则早在四五年前,就做出了数字银行的尝试。领跑者是具有雄厚技术实力的互联网公司,包括腾讯投资的微众银行、蚂蚁金服为股东的浙江网商银行等,都是数字银行业务的典型。

除此之外,日本和韩国已经有数字银行的存在,台湾也在去年发出了首张数字银行牌照。继新加坡之后,马来西亚也在上个月宣布,将在未来拟发放5张数字银行牌照。

“神仙打架”,意在何方?

新加坡数字银行牌照申请上演“神仙打架”,有人抱团,有人solo

为了提高申请成功的概率,大部分申请者都采取了“抱团申请”的方式,以试图进行优势互补,增加申请概率。Grab 联手了新加坡四大电信公司之一 Singtel,港交所上市的游戏公司雷蛇( Razer )则领衔多家公司组成财团,亚洲最大的奢侈品运营商 V3 Group 牵手了新加坡公共交通非现金支付业务提供商EZ-Link。

由于申请门槛的限制,来自中国的公司涌向了批发数字银行牌照的申请。

目前关于蚂蚁金服和字节跳动申请的联盟方没有更多细节消息,但是小米金融选择和亚洲最大的投资银行之一尚乘集团(AMTD Group)、新加坡众筹平台Funding Societies,以及新加坡能源公司SP Group联盟。

中国的金融科技公司瀚德科技(瀚德科技创始人为微众银行前总裁曹彤)和亿联银行(东北首家民营银行,美团点评是其主要股东之一),则加入了新加坡财富管理公司奕丰集团(iFAST)的阵营。

同为中国金融科技公司 ADVANCE. AI 则和盛业资本(Sheng Ye Capital,港交所上市的供应链金融服务企业),以及新加坡券商巨头辉立资本(Phillip Capital)组队。

申请者之所以选择“抱团”,和 MAS 的评估标准不无关联。在最终关于牌照的发放选择上,MAS 有着基于三个方面的考量:是否能够提供满足客户需求的技术创新应用,是否具备审慎管理和可持续发展数字银行业务的能力,以及对新加坡这个金融中心发展所能做出的贡献。

据相关行业人士称,对于中国公司来说,最后一点在评估标准中显得尤为重要。中国的创新和技术能力,已经取得了足够瞩目的成绩,而对于在新加坡发展的诚意,则成为考量的关键因素。

强强联合的确可以增加成功获得数字银行牌照的概率,在选择盟友时,各方也有着基于自己的考量。据相关行业人士称,新加坡独角兽网约车企业 Grab 联手 Singtel,可能是由于自身的商业模型存疑。网约车烧钱的模式,以及 Uber、滴滴持续亏损,使得 Grab 并不能为自己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提供有效背书,因此需要联合新加坡四大电信运营商之一的 Singtel。此外,Grab 还要继续融资,手握牌照或许能够帮助 Grab 讲一个好故事来赢得投资者的青睐。而 V3 Group 则因没有强力的技术背景,联袂了 EZ-Link。

但是“抱团申请”也存在弊端,在拿到牌照后真正业务的开展过程中,可能存在各方利益难以协调的情况。

东南亚唯一上市的互联网企业 SEA Group,是为数不多的在申请过程中选择“单飞”的企业之一。根据SEA Group 的创始人 Forrest Li 发布的公开声明,单独申请牌照是基于对自身实力的相信。Sea的游戏业务 Garena,电商业务 Shopee,以及数字金融业务 Sea Money,使得其本身就具有强大的技术背景,广泛的用户数据基础,以及因在纽交所上市具备的完善公司治理。

从申请名单中不难发现,参与角逐的申请者大都有支付业务的布局。Grab在新加坡有自己的电子钱包Grab Pay,Singtel 则也有相应的移动支付钱包 Dash。雷蛇(Razer)的支付业务Razer Pay,是马来西亚当地重要的电子钱包之一,新加坡是其主力进军的第二个市场。

持有数字银行牌照,将为电子钱包上所能衍生出金融理财服务提供可能,与之带来的巨大吸金能力,中国的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证明。

而奔赴海外申请数字银行牌照的中国公司,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在国内数字银行业务的试水,尝到了甜头。

蚂蚁金服作为大股东之一,在2015年成立了浙江网商银行,主要服务中国的小微企业和个体经营者,提供经营性贷款,成立不足两年即获得盈利。2018年报显示,浙江网商银行净利润6.71亿元,同比大幅增长66.08%。网商银行服务的中小企业数量已有1200万。

小米则在2016年,与新希望、红旗连锁等集团联合开设了四川新网银行。根据四川新网银行年报,2018年净利润为3.68亿元,一年即盈利,上年同期为亏损1.69亿元。

在数字银行领域成绩最好的当属腾讯。腾讯投资设立的微众银行是中国首家互联网银行。和浙江网商银行有所不同,微众银行主要服务个人消费者,提供消费信贷业务。2018年微众银行营收已经突破百亿元,净利润24.74亿,同比增长70.85%,是网商银行同期净利润(6.7亿元)的3.69倍。

腾讯没有曝出申请新加坡数字银行牌照的信息。但是可以看到的是,可观的盈利情况,推动着这些公司从内地奔赴香港,再一路到新加坡。

数字银行牌照的作用,属于长期主义。MAS也并不急于将全面数字银行牌照进行全面落地,会用3-5年时间,通过监管平稳过渡。5张数字银行牌照到底“花落谁家”,半年后见。

文 | 李宇飞@36氪出海

编 | 赵小纯@36氪出海

图 | Unplash,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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