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路人发现时，那个箱子正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液……

下午6点，天还没黑。一个收废品的老大爷和两个20多岁的年轻男人正吃力地抬起一个行李箱，准备搬上超市购物推车。

一个路人看他们搬得十分吃力，便准备上前帮忙。可当他走上前时，却发现行李箱的拉链虽然拉得很紧，却有一些红色的液体慢慢渗透出来，这些液体也沾上了三人的衣服。

这名路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询问老人，这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

老人的回答吓了他一跳：

“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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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11日下午6点04分，新加坡警方接到报案，有人称在路上发现一具装在行李箱中的尸体。在确认了行李箱所在位置后，警方在第一时间赶往了现场。

行李箱中确实有一具男性尸体，但并不完整，只有上半身。

经过调查，收废品的老大爷与该案无关，他原本以为行李箱里装着铁罐子之类可以卖钱的物品才会这么重，可箱子里浸出的血水让他发现了异常。得知里面装有尸体后，他没有停止搬运，而是准备把行李箱推到警局去。所以发生了我们开头提到的那一幕。

在封锁了现场后，警方进行了详细的搜索，但并未发现死者缺失的双腿。

警方在现场进行调查 图源：参考资料[4]

发现尸体的这条街叫赛阿威路，位于新加坡的“小印度”社区。这里有很多印度、斯里兰卡、巴基斯坦等国的移民，就像印度的缩影。每年，有很多前往新加坡游玩的旅客到这里观光。

这样的人口流动性给警方破案带来了困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发现的尸体虽然只有上半身，但能看到死者的面部特征，这对查找尸源有很大的帮助。

警方很快查到了死者的信息。

死者名叫穆罕默德·诺尔，59岁，巴基斯坦人。案发前，诺尔住在罗威尔路6号的廉价公寓，平时就在路边卖卖纸巾，或是乞讨。由于“小印度”总是有很多来往的人，所以他的收入并不算少。

和诺尔一起入住并工作的，还有一名43岁的巴基斯坦人，拉希德·穆罕默德。

这个叫拉希德的室友似乎是破解诺尔遇害之谜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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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希德有8个孩子，这次到新加坡，就是想赚些钱给女儿结婚。2014年5月19日，拉希德和老乡，也就是本案死者诺尔一起来到新加坡，并入住了位于罗威尔路6号的公寓，一起住在44号房间。

10天后，另一个老乡，25岁的拉姆赞·里兹万也到了新加坡，同样入住了这栋公寓。和里兹万同行的，还有他的两个姨妈和一个男人。

同是在异国他乡奔波的老乡，忙碌了一天后，坐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也是一种消遣。

纸牌，成了诺尔、拉希德和里兹万打发时间的最好工具。

拉希德和里兹万 图源：参考资料[2]

2014年6月9日晚上，里兹万和诺尔打了一会儿牌，里兹万输了，而且他输得还不少，短短几小时，就输了整整1100美元，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里兹万的两位姨妈得知这件事后，陪着里兹万找了一趟诺尔，想让诺尔退回这笔钱，但诺尔没有答应。

毕竟愿赌服输嘛。

第二天晚上，牌局又开始了。这次来找诺尔打牌的是拉希德。

里兹万也忍不住来观战，考虑到前一天晚上自己刚输了一场，里兹万觉得自己的运气也该翻盘了，所以他很快也加入了战局。漫漫长夜，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赢回来的。

让里兹万意想不到的是，诺尔今天的手气依旧很好，几把下来，赢了挺多。自己不仅没能把昨晚输掉的赢回来，还输了挺多。就连拉希德也输了不少。两人面面相觑，都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这天晚上，拉希德也产生了里兹万之前的想法——拿回输掉的钱。

没有人知道，这个夜晚的44号房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在6月11日晚上9点，也就是诺尔的尸体被人发现的3小时后，拉希德还正常缴纳了公寓租金。当时的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他和里兹万甚至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迹象，就像诺尔的死与他们无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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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警方却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在发现装着诺尔上半身的行李箱后，警方迅速对现场进行勘查，并调取了沿途的监控。他们发现当天早上，也就是6月11日上午，有两名男子从“小印度”最著名的慕达发购物中心拖着行李箱出来。

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警方随即赶到了这家购物中心，在询问了店员并通过回看购物中心的监控录像进行确认后，警方发现监控中的这两人于当天上午9点至11点15分之间，在慕达发购物中心购买了一个灰色行李箱，以及一台电动曲线锯。这个灰色行李箱和下午在赛阿威路发现的、用来装尸体的行李箱一模一样。

两人回到公寓后不久，又于11点45分至11点56分之间，到购物中心购买了另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而沿途的监控显示，这两人的去向是位于罗威尔路6号这栋公寓。

拖着行李箱的黑衣男子是里兹万，里兹万身边的白衣男子是拉希德 图源：参考资料[2]

直到12点25分，两人带着两个行李箱离开了公寓。而那个黑色行李箱，很可能被两人用来装诺尔的双腿。

至此，警方认定拉希德和里兹万有重大作案嫌疑。随后，警方安排了超过20名警员参与逮捕行动，确保顺利抓获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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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抓获后，很快供述了黑色行李箱被遗弃的地方。那是位于维多利亚街惹兰古坡的一个穆斯林公墓，离他们居住的公寓只有1公里远，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

警方根据两人的供述，找到了那个黑色行李箱，行李箱中不仅有诺尔的双腿，还有用来切割尸体的电动曲线锯。

小编推测的二人弃尸路线 截取自：谷歌地图

那么那个晚上，在44号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按照拉希德的说法，6月10日晚，里兹万在连续输了不少钱后，就想杀了诺尔，拿回那些钱。虽然当天晚上他也输了一些，但这些日子总的来说，他还是赚了200到300美元，算是小赚了一点。作为一个赢家，他没有理由杀害诺尔。一直输的人是里兹万，所以真正杀害诺尔的人也是里兹万。这一切原本与拉希德无关，但里兹万却要求他提供帮助。根据电话记录显示，6月11日凌晨1点01分，拉希德给里兹万拨打了一个通话时间长13秒的电话。拉希德称在这次通话中他拒绝了里兹万“帮助杀害诺尔”的要求。然而拉希德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后来里兹万以拉希德的家人作为威胁，逼迫他帮忙杀害诺尔。考虑到里兹万是个吸毒者，比较危险。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拉希德不得不答应了里兹万。6月11日凌晨，里兹万来到了拉希德和诺尔住的44号房间，想要回输掉的钱，但遭到了诺尔的拒绝。恼羞成怒的他随手拿起拉希德的一件衬衫，套住了诺尔的头。后恐诺尔不死，里兹万又抽出裤子上的绳子勒紧了诺尔的脖子。

按照尸检情况来看，诺尔确实是死于机械性窒息。在诺尔的身上确实有一些伤痕，包括颈部擦伤和甲状软骨骨折（颈部受压通常会造成甲状软骨骨折，说明颈部遭受过暴力作用）。不过这些位于脖子附近的伤并没有明显出血反应，应该是在诺尔濒死或死亡后造成的。

这样看来，诺尔身上的伤和拉希德的说法还是比较相符的。

但里兹万对拉希德的说法表示否认。里兹万称，真正杀害诺尔的人其实是拉希德。6月11日1点01分拉希德确实曾给他打过电话，后来到了1点46分，他还曾给拉希德回了个时长10秒的电话，那都是两人在相约打牌，并没有谈到“杀害诺尔”。至于6月11日凌晨他出现在拉希德和诺尔公寓的事，里兹万表示他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诺尔，可没想到当时拉希德突然失控，把自己的衬衣捂在了诺尔的头上。眼前的这一幕让里兹万惊呆了，看着还在挣扎的诺尔，里兹万跑出了房间。所以他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当然也没有拿走任何东西。再之后，就是拉希德让他帮忙弃尸了。

不过，对于两人的说法，警方均表示怀疑。

因为警方在搜查过程中发现，诺尔有约6000美元被两人拿走并分赃。如果按照里兹万的描述，他离开时诺尔还没死，他又是什么时候拿走那些钱的？用来勒诺尔脖子的裤绳又要如何解释呢？

当然了，拉希德的说法也并不可信。他所说的“里兹万以家人为要挟”的说法，其实并不成立。虽然25岁的里兹万的确年轻力壮，但他和拉希德的关系是很不一般的，他俩不仅是老乡，还是远亲；并且拉希德的家人当时都在巴基斯坦……

可以说，如果拉希德真的不想参与，他完全可以拒绝，或是选择离开房间，甚至拒绝让里兹万进屋。然而，拉希德什么也没做。

而且，监控视频清晰地拍摄下了两人一起购买电动曲线锯以及行李箱的场景，为遗弃尸体而一起行动的两个人，用“搭档”来形容更合适。

另外，在廉价的公寓房间用电动曲线锯进行分尸，一个人应该很难完成。

所以里兹万和拉希德到底谁才是杀害诺尔的真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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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根据尸检报告以及里兹万和拉希德身上的创伤情况，再结合凶器以及现场环境，推断案发当晚是两人合谋杀害了诺尔，而目的就是谋财。

案发前，拉希德让里兹万来到44号房后不久，拉希德就用自己的衬衣捂死了诺尔。当诺尔已经停止挣扎后，里兹万因为担心诺尔没死，所以又用绳子勒紧了诺尔的脖子，且力度非常大，以确保诺尔确实死亡。

之后的事，正如前面提到的那样，谋财的两人在找出诺尔的钱后随即分赃。6月11日上午，里兹万和拉希德先后在购物中心购买了两个行李箱以及一台电动曲线锯。中午，两人用这台电锯切割了尸体，并放置在两个行李箱中。由于满地的血迹太过明显，他们还用肥皂粉打扫了房间。

直到中午12点25分，两人各拖了一个行李箱离开公寓，并前往不远处的穆斯林公墓。

然而在弃尸途中，拉希德拖着的行李箱有些问题，所以里兹万先去遗弃了那个装着电锯以及诺尔双腿的箱子，再回来找拉希德。可就在两人拖拉那个剩下的箱子时，血迹不断往外渗出，所以二人不得不就近遗弃这个箱子，避免被其他人发现。

被遗弃的行李箱 图源：新加坡眼

虽然法院一审判处二人死刑，但二人均提起上诉。他们都表示真正杀害诺尔并致其死亡的人是对方，所以自己不该被判处死刑。

尤其是里兹万一方，他认为自己使用绳子勒紧诺尔脖子时，诺尔已处于濒死状态，真正杀死诺尔的其实是拉希德。

然而，无论是制定计划还是实施杀人抢劫，拉希德和里兹万都是一起执行并完成的。无论是案发时还是案发后，两人的行动都是一致的。

虽然里兹万在勒紧诺尔脖子的时候诺尔已经死了，但无论是从二人当时的动机、心理状态还是所作所为，都是在实施共同犯罪。因此两人都是杀害诺尔的凶手，他们提起的上诉也自然被驳回。

2017年2月17日，两人因犯谋杀罪被处以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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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也有人说其实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一枪”。

在异国他乡，老乡原本应该是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关系，最终却因为赌博，因为金钱，而让三个生命消逝，三个家庭破碎。

辛辛苦苦出来打工，就是希望能让家人过得更好，可案件中的三人最终却弄得悲剧收场。而这原本熟识的三个家庭之间，也产生了隔阂。

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赌博，面对金钱纠纷的时候也能冷静处理，拉希德大概已经看到女儿出嫁的模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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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1]新加坡新报：《一场由纸牌游戏引发的残忍谋杀？》[2]海峡时报：《行李箱里没有腿的尸体：两人被判有罪，被以谋杀罪绞死》《行李箱里的无腿尸体：两人因谋杀而被绞死》《两名巴基斯坦男子被控谋杀行李箱里的无腿尸体》[3]今日报：《最高法院驳回上诉后，巴基斯坦两人将在手提箱谋杀案中被绞死》[4]《联合早报》：《赛阿威分尸案：死者两嫌犯自同个村庄 入住同个酒店》《警方逮捕赛阿威路分尸案嫌犯》《赛阿威路发现行李藏有上半身尸体》[5]新加坡共和国高等法院2017年第29号判决书本期编辑团：主稿-夏小婷；审稿-鲁鲁修；质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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