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翔宇
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急诊科部门顾问医生王培昀(42岁)一个多月前戴上个人保护装备,首次到国大医院急诊部门延伸到户外的发烧筛查帐篷值班时,第一念头是:“感觉像沙斯(SARS,也称非典)重来了”。
目前全球肆虐的是2019冠状病毒疾病,并非17年前的沙斯。曾战胜沙斯的王培昀,如今也毫不犹豫“重披战袍”,再次站在抗疫前线。她相信,自己和其他医疗同僚一样,平时的训练都是为应付像这样的危机。“我们备战的时刻到了,就是现在。”
2003年的沙斯战役中,新加坡有238人染病,33人丧命;染病的97名医疗人员当中,五人不幸病逝。
三名克服沙斯的医疗人员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组织安排下,日前接受媒体访问,分享当年染病经历,及如今迎战冠病的心情。除了王培昀,受访的包括国大医院癌症中心专科护士诺尔·美兰蒂(Noor Melati Ahmad,38岁),及新加坡亚历山大医院高级专科护士张丽燕(40岁)。
王培昀在17年前曾战胜沙斯病毒,如今她“重披战袍”,站在对抗冠病的前线。(叶振忠摄)
2003年对王培昀来说是人生中难忘的一年。她当时在新加坡陈笃生医院外科部门担任驻院医生,那年3月感染沙斯后康复,12月则与男友,也就是如今的丈夫结婚。
王培昀忆述,她染病后住院期间,一度发高烧至39.5度,需要护士用湿毛巾抹身以降体温,而穿了三套院袍、盖几层被单,还会发冷颤抖。尽管她后来还得肺炎,但王培昀当时没有想过自己会否渡不过难关,每天只希望尽快出院回家。
她住院14天期间,父母和一对兄弟得居家隔离,家人每天打她病房的电话,给予鼓励。她后来才知道,丈夫那时独自去领取他们预购组屋的钥匙。“感染过沙斯,我对亲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珍惜。”
当年暴发沙斯疫情时,美兰蒂和张丽燕都是国大医院的注册护士,两人相信接触一名沙斯病人及他的个人物件后染病,在陈笃生医院分别住了14天和15天。
美兰蒂忆述,住院期间她有一部手机,尽管不能像现在有聊天应用或视频通话,但每天能与母亲和男友通话,给她极大的安慰。“当时我才22岁,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我意识到,病毒可能会夺我的命,每天和母亲通话,我们都在电话两端哭泣。母亲也会为我念《可兰经》,为我祷告。”
康复出院后,美兰蒂的外婆劝她辞掉护士的工作。“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辞职。我母亲也劝外婆说,既然我克服沙斯,就能克服任何困难。”
2003年感染沙斯的经历,让张丽燕更切身体会遵守所有医院的传染预防和安全措施的重要。(国大医学组织提供)
张丽燕还记得,那时她是值完晚班回家后,发现自己发高烧,拨电回医院后,院方派救护车把她送入院。她还记得,当时医护人员穿着全套的个人保护装备出现在她家门的情景,把邻居们都吓呆了。
感染沙斯令张丽燕承受身心的煎熬,除了发高烧,她也担心自己能否平安渡过难关。出院后,她的体重足足减10公斤,剩下50公斤。
沙斯像短跑冠病像马拉松
三人当年康复后不久就重新回到医疗岗位。新加坡在2003年对抗沙斯约三个月后,同年5月31日从疫区名单除名。
回想过去,王培昀认为沙斯就像一场“短跑冲刺”,冠病更像是一场还没看到尽头的“马拉松”,每个人要培养心理韧性,保持身心平衡,以便打持久战。她也指出,冠病疫情缓解后,许多日常的预防措施或许还得持续下去。王培昀说,尽管冠病和沙斯不同,但过去的经历,让她及其他经历过沙斯的医疗同事,在面对如今的疫情时,有更好的心理准备和应对能力。
美兰蒂和张丽燕认为,沙斯的经历促使她们更严谨地遵守所有医院内的传染预防和安全措施。她们也强调,对抗冠病疫情,并非只是医疗人员的任务,必须靠全国上下的努力,以及每个人履行社会责任,才能打赢这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