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财经社 实习生李章洪
编| 祝同
1月17日，云南玉溪褚橙庄园，一袭灰色中山装出席90岁生日宴会的褚时健依旧硬朗。9层的蛋糕，他拿了最高层的那个寿桃。在这天，褚时健有了一个新身份——云南褚氏果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相比自己的这个新身份，他可能更看重自己在这天公布的决定——敲定儿子褚一斌为接班人。外界传言中的褚家接班人之争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一边是55岁的儿子褚一斌，一边是外孙女婿李亚鑫，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传位给儿子。可这个决定，只有走到褚时健的位置上才知道有多艰难。褚一斌早年叛逆，出走新加坡十七年，2012年才回国；而外孙女婿李亚鑫在2008年放弃了加拿大的工作回国，那时褚橙正处境困难。褚时健还是完成了交班，但是，摆在他面前的可能不是退休这么简单。
褚时健交班后面临的难题，还要从他传奇的一生说起。1928年的正月初一，褚时健出生在云南一个农民家庭，父亲常年在外头跑生意。1928年是龙年，褚时健是生在龙头上的人。可褚时健的一生，并没有一直都站在龙头上。1949年，褚时健参加了游击队。新中国成立后，先后做过区长、人事科长等职。
1979年，已过半百之年的褚时健接过资金短缺、技术落后的玉溪卷烟厂。褚时健治下的玉溪卷烟厂，大胆进行技术改造，引进国外设备，首创烟草公司、烟厂、专卖局“三合一”的管理模式。1988年，玉溪卷烟厂已经年上缴利税11.9亿元，到了第二年更是达到20.3亿元。而当年全国经济实力前25的城市，平均产值才不到200亿。
十余年间，褚时健把玉溪卷烟厂打造成了累计实现税利近1000亿、亚洲第一、世界第三的烟草集团。当时的褚时健实在太风光了，作为亚洲第一烟草集团的掌舵人，所到之处前呼后拥，经手的人民币单位是亿。与冲天的权势相比，被誉为“烟草大王”的褚时健的工资显得楚楚可怜，18年加起来尚不足百万。
1995年，一封举报信终结了褚时健的烟草神话，中纪委开始调查褚时健，国家审计局的工作小组也入驻玉溪卷烟厂。调查历时4年，1999年褚时健因贪污174万美元，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后减刑为17年。彼时的褚时健，女儿狱中自杀，妻子被押，人生可谓跌至谷底。
2002年，保外就医后的褚时健已是74岁高龄，向朋友借钱承包了上千亩荒地种橙，开始二次创业。2003年，褚时健种下了第一批树苗，而这意味着至少要6年后，橙子才能真正丰收。此后，橙子过硬的质量配上褚时健的名声，褚橙逐渐打开市场。2012年，褚橙借电商之力进京，轰动京城。
实际上，褚橙的成功与褚时健过人的经营、管理分不开，但与褚时健的名声、企业家的帮衬也不无关系。褚时健作为一代风云人物，万科董事长王石曾多次上哀牢山面见褚时健，表达景仰。柳传志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褚时健的敬佩。褚橙进京之时，大佬如王石、潘石屹等人都为其宣传。伴随着褚橙火爆的，是同样随之而来的问题。
一方面，市场上出现了假冒褚橙，打着褚橙的名号，却达不到褚橙的质量，直接消耗褚橙的形象；另一方面，褚橙大火之后，蜂拥而来的跟进者也会给褚橙带来巨大的竞争压力。
褚橙公司名为新平金泰果品公司，成立于2002年。2008年，褚时健的外孙女任书逸、外孙女婿李亚鑫被褚老夫妇从国外叫了回来，此后李亚鑫一直负责打理新平金泰。之后褚橙进京和品牌打造基本上都交给李亚鑫。可以说，李在褚橙推广中，发挥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但这种平衡很快被家族传承观念极强的褚时健亲手打破。褚时健又召回了在新加坡从事金融工作的儿子褚一斌。2014年，褚一斌注册成立了云南恒冠泰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此后，两家公司多次公开打擂。而儿子和外孙女婿的发布会，褚时健都会与夫人一起出席，亲自站台讲话。有媒体报道，这两场看似针锋相对的发布会都得到了褚时健的肯定。
事实上，2015年，就传出了褚家内斗的消息。2016年，关于褚氏家族内斗传闻被演绎越演越烈。褚一斌辩当时对媒体说，“每个人对每一件事的看法都不同，别人怎么理解是别人的事”。现在虽然完成交班，但家族式管理下如何平衡内部关系，依然是褚橙的问题。
这就是摆在90岁的褚时健面前的难关。从留任董事长的决定就可以看出，尽管褚一斌本人也已过半百，可褚时健还是不放心，扶了儿子上马，他还想送儿子一程。2017年9月13日，有媒体报道称褚时健逝世，虽然后来被证实是假消息，但若干年之后，没有了褚时健的庇佑，家族式管理的褚橙如何走下去，确实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