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蔡德林,祖籍荆州。曾经担任石首日报总编辑、石首市文联主席、卓宝科技副总裁、凯伦股份品牌顾问等职。现任新加坡亚太杰出企业家协会文化顾问、韶关市旅游文化产业招商顾问、苏州市吴江区企业发展研究会秘书长等职。曾获湖北青年诗人优秀创作奖、深圳邻里文学奖等,有《蔡德林作品选》被各种读书平台收集整理。曾经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
延宕再三,还是决定写一写新加坡的柔性抗疫,权当是统一回复朋友们的关切与问询。
吾国抗疫,以严厉著称,封城封村,虽然少数群体牺牲较大,但总体上阻遏了汹汹疫情,随后联防联控,一有异常,雷厉风行,旋转乾坤。运动式应对,于非常时期,亦能凸显优势与效力。而今虽域外归来如我者,尚在严格隔离之中,但举国复工,肆望静和,灰暗天宇下,春意正浓,鸟鸣嘤嘤,花色照眼。
而欧美诸国,虽医疗条件优越,科技能力领先,配套设施完善,却严重失控,病亡者众,出人意料。推究根源,个人以为主要还是在文化方面。体制有一定影响,但同类体制如台岛却云淡风轻,则提供了相反例证。我在新加坡时,偶尔翻看当地报纸,国际新闻栏里,总有西人在集会抗议政府的有关抗疫措施,说是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小时候看电影,看到解放军喊一声“缴枪不杀”,美国鬼子就乖乖投降,所以也很想上战场,虽然自己骨瘦如柴,但好在敌军都贪生怕死,感觉我们也能战无不胜。现在看来,美国兵怕死,可他们老百姓好像不怕死。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病毒不要紧,握手还拥抱。聚会很重要,绝不戴口罩。你要把他锁在家里,在他家门口打个封条?我估计他会端把枪杀出去,宁愿被抓去坐牢。
而新加坡,则是有别于中西的另一种景象,有人谓之“柔性抗疫”,我认为比较贴切。当然,任何决策者都不是神,面对野火般在全世界蔓延的疫情,谁都不可能镇定自若,成竹在胸,都有可能犯错,区别在于能否集思广益,理性面对,科学决策。
起初,围绕新加坡是否封城,就有过公开透明、广泛深入的讨论,最后决定不封,主要是因为新加坡就是一个城邦国家,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红点,所有航班都是国际航班,如果封城那无异于自杀;但新加坡又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岛屿,病毒传播起来非同小可,所以必须严密防守,这就是所谓的外松内紧。艰苦的追踪、强制隔离以及小心翼翼地保持一米的社交距离,但不停工、不停课,老百姓的工作和生活受到的影响较小,政府工作人员则承担起了更加繁复的工作。
起初,新加坡政府也不要求戴口罩,但随着疫情的加剧,在外戴口罩成为必须,但跑步健身者可以不戴。据说一开始不强调戴口罩,是因为新加坡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口罩了,以前存储的一点口罩早已被华人和慈善组织捐赠给中国大陆了。新加坡政府不声不响地引进了几条口罩生产线,夜以继日地生产,然后免费分发给居民,有效地避免了抢购和恐慌。
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是发现了外国劳工群体感染的较多。政府就对这一群体进行全员检测,每天都爆出新增了多少感染者,虽然大都是轻微症状和无症状,但人数不少,对全员是一次次提醒与警告。政府对感染者及时进行隔离,很快就渡过了危机。这当然也与他们物质条件良好有关。医疗机构多,感染者没有住院难;还有一些闲置待拆的组屋,其实质量还不错,正好用作隔离房,一切都高效有序,不至于临阵磨枪。政府财力雄厚也是抗疫的有效保障。每个公民和永久居民都有补贴,每个受到疫情影响的行业都发放数额不小的救济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温暖人心、扶危济困、安危定变的作用。
我客居新加坡一年多,几乎亲身体验了抗疫的全过程。我个人生活受到的影响是,有一段时间公寓里的泳池关闭了,感觉很不适应;有一段时间巴刹里不允许就餐,只能买回家吃,感觉有点麻烦;有一段时间不允许超过5人聚会,对社交有了限制;有一段时间进入公共场所需要扫码量体温,增加了一些流程。其它好像一切如常,我还是每天自由地外出徒步,有时候违反了一点规矩,马上就有到处巡视的政府工作人员来提醒你。他们态度都很温和友善,记得有一次我守在一块草地边等鸟群起飞好拍照,守候的时间有点长了,过来一个华语不怎么好的马来族女孩,戴个大口罩,只见美丽的眼睛扑闪扑闪,她柔声细语地提醒我说:请不要在一个地方站立太久,我们很赞美你到处走走。
新加坡的老百姓对政府也很信任,很配合。一个口香糖都可以禁止的国度,每遇大事,基本上都可以令行禁止。新加坡以华人为主体,一般来说,华人其实是很好管理的,他们一般都很听话,很遵纪守法,甚至很多时候都能逆来顺受。这与西人有很大区别,西人经过文艺复兴,强调个人权利与自由,这当然也不是坏事,但也应该有个边界。真理再向前一步就是缪误,自由突破了边界,那也是难以收场。譬如美国,言论自由本来无可厚非,但自由到可以公开造谣而不承担相应责任,势必容易混淆视听,掩盖真相,误导民众;譬如持枪被视作一种个人权利,但枪支带来的凶杀案却每每伤及无辜,妨害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因此我很认同新加坡的很多做法,感觉他们真是融汇中美,贯通东西,取长补短,可谓正途。他们的柔性抗疫也体现了这点,代价很小,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