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辉:人生不冒险 才是最大风险

他是一名学霸,拥有伦敦帝国学院一等荣誉学位和哈佛商学院硕士(优等)学位。

他是电脑程序天才,17岁负责香港美孚新邨99幢住宅项目的电脑程序工作。

他有投资天赋,服兵役时期与朋友合资炒股,每月取得100%左右回报率。

他还是重量级的企业领袖,曾任新电信、新加坡航空公司和星展集团等企业的董事会主席。

纵观许文辉(67岁)许多光鲜耀眼的成功故事,令人不禁既嫉妒又赞叹。然而,许文辉认为,好运和机会不会从天而降,须要个人主动争取,冒险尝试。

对他来说,不愿去冒险的人,他的人生将一事无成。

周文龙

chewbl@sph.com.sg

自八九年前,当许文辉卸下星展集团主席和向阳科技(Sunningdale Tech)总裁职位,这名企业界名人看似从商界淡出。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是凯敦资金(Credence Partners)主管合伙人兼主席。这个私募基金不久刚筹集并完成部署2亿元的资金,投资的公司包括餐饮业者法食乐(Fassler Gourmet)、合盛农业(Halcyon Agri)和金兴岸外与海事集团(Kim Heng Offshore & Marine)等。

另外,他也把许多精力放在个人的风险投资基金,发掘高增值潜能起步公司,是不少瞩目公司背后的天使投资者。

他从2006年开始投资电玩产品公司雷蛇(Razer),是最早期投资者之一。

雷蛇去年香港上市,目前市值约110亿元港币(19亿3900万新元)。许文辉并未透露他所持股权,但据了解他持股至少1.9%,价值约3700万元。

谈起雷蛇的投资,许文辉说,起步公司成功的先决条件,除了要有创新点子,创办团队工作热忱和执行能力也不可或缺。

当他接触雷蛇创办人陈民亮时,他就被后者无穷精力和热忱所深深吸引,认为对方不仅拥有精明商业判断能力,还是一个热爱打电玩,真正了解电玩文化的年轻企业家。

问许文辉是否喜欢打电玩,他笑说:“我是不是电玩迷?我想,我们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接触电玩。早在10多年前,我就发现电玩行业是高速增长行业,每年增幅20%至30%,尤其是iPhone推出后,手机游戏蔚然成风,更让我意识到投资电玩领域,必然带来巨大回报。”

许文辉有着一张亮眼的工作履历。他曾是惠普(HP)新加坡董事经理和日本漆制造商吴德南控股(Wuthelam)执行主席,也担任过新电信、新航和星展集团等大型企业的董事会主席。目前,他是杨协成和远东乌节(Far East Orchard)等公司的主席。

企业最怕风险规避心态

尽管如此,许文辉表示,相比管理大型企业和私募基金,发掘和投资起步公司,给他带来更大乐趣和满足感。

在约90分钟的访问中,他兴致勃勃地分享起步公司创新科技给他的启发,栽培年轻创业者看到的未来希望,创业者不畏失败精神带来的前进动力。当然,他不忘强调科技时代中,颠覆变革的力量。

久经商场多年,许文辉说,企业最可怕的事情并非遭遇失败,而是恋栈过去成功、安于现状,不愿接受挑战做出改变。

他说:“当一家企业成功时,它往往产生风险规避(risk averse)心态,趋利避害,不愿再冒风险。事实上,这才是企业资源最充裕,最应该大胆创新的好时机。”

“因为世界是不会等着你而转动,尤其是科技兴起,未来商业颠覆速度会比现在更快。如果你不改变,必定会被远远抛在后头。”

除了雷蛇、许文辉投资的本地公司包括中小企业融资平台Capital Match、以先进基因科技测探癌症的路胜基因(Lucence Diagnostics),以及成功研发自动制作印度煎饼电器的Zimplistic等。

他指出,这些起步公司利用科技,颠覆现有公司经营方式,代表新经济时代一线希望,他希望能帮助它们茁壮成长,从而带动其他企业高速运转。

起步公司往往面对失败风险,许文辉的风险投资也并非无往不利。在10个投资项目中,只有一两个成功,两三个持平,其余都是遭受亏损,成功概率少过一半。

对于这些失败投资,许文辉并不耿耿于怀。他认为,风险投资重点不在于成功或失败数量多寡,是在于成功投资回报大于亏损。一个成功投资项目往往能填补好几个亏损项目,而且风险越高,回报往往也越大。

许文辉雄心勃勃地说:“在风险投资中,我总是希望成为起步公司的首个投资者,承担最大的风险,从而取得最大回报。”

他还笑说:“如果有人告诉你,他的风险投资从没输过钱,那他所承担的风险或许还不够多。”

17岁参与99幢住宅项目工作

许文辉不仅在投资和工作勇于冒险,在人生道路上,他也喜欢挑战自己,不断跳出自己的“舒适区”,去面对新环境、新事物。

例如他就读圣安德烈中学时,因课业成绩优秀,高中时被选入医科预备班,但他厌恶生理课实验解剖兔子和豚鼠,毅然选择放弃修读医科,转去修读工程系。

临时转换课程,意味着许文辉所读的生物课派不上用场,还得独自恶补数学课。但他A水准考试仍考到优异成绩,成功进入伦敦帝国学院工程系。

许文辉父亲是一名商人,家中三个兄弟姐妹中,他排行老大。他育有四个孩子,不过他显然不太愿意透露个人家庭隐私,记者问了几句,他就半开玩笑地说:“好了,别再问我的私事了。”

进入帝国学院前,许文辉有九个月空档期,他在会计公司亚瑟·杨(Arthur Young,后被合并成安永)找到一份电脑读卡纸打洞员的工作。

上世纪70年代的电脑系统落后,程序编写员输入程序时,必须要将程序相关信息在读卡纸上打洞,再由读卡机读入主机中运算。

许文辉很快就上手并觉得工作缺乏挑战性,想改当程序编写员,于是鼓起勇气向公司主管施罗德(William Schroeder)毛遂自荐。

初生之犊不畏虎,许文辉坦言他当时有些年轻气盛,因为他从未修读过电脑程序课,对程序编写一窍不通。“所以,我很感激施罗德这名伯乐,他不仅没有拒绝我的要求,还借了几本电脑程序书给我,让我有机会去尝试。”

许文辉天资聪颖,几个晚上就掌握电脑程序编写技巧,写出一个计算抵押贷款的程序。施罗德非常赞赏,立刻给他升职加薪。

几个月后,施罗德还调派他到香港,负责美孚新邨住宅项目的住户收费电脑程序工作。该项目共建有99幢住宅楼宇,是当时全球最大私人住屋项目。

年仅17岁,他就住在香港最昂贵的半岛酒店套房工作,负责这庞大住屋项目的电脑程序工作……这一切,是许文辉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对他后来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产生极大影响。

他略带感概语气说:“很多人汲汲一生,等的就是遇到好伯乐,发掘他的优点,并给他充分施展才华的机会。我很幸运地在17岁就遇到伯乐,他对我能力的肯定,令我自信心大增,也让我后来决心延续他的精神,发掘更多千里马。”

他说,如果当时没有勇于争取机会,向施罗德提出要求,这个改变他人生的机会或许就从指缝间滑过。

曾是多家公司董事

许文辉有电脑程序编写才能,参与过瞩目项目,甚至有机会修读工程系博士学位。不过,他后来选择到美国哈佛商学院修读工商管理硕士,转入商界发展。

问及背后缘由,许文辉说一部分原因是受施罗德启发,后者提醒他,不要只甘于当一名电脑程序员或工程师,应有更远大抱负。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在帝国学院毕业后,回国服役时期,碰上上世纪70年代初全球股市大涨,让他对股票投资和商业经济产生浓厚兴趣。

许文辉说:“当时我每月国民服役津贴90元,却跟三名服役好友合资,把所有服役津贴都拿去炒股,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学别人玩对敲(contra)。幸好我们运气不错,每月都从股市捞到三四百元,回报率差不多100%。”

说了几句,他不禁摇头,似乎是笑着自己过去的大胆妄为。

后来,许文辉累积更多经验,投资才能进一步发挥出来。凡是他加入或投资的上市公司,常常都受到股民追捧,股价和交易量齐升。

像他在2002年以每股0.50元价格购入精创工业(Innovalues Precision)股权,公司股价几个月时间就冲破1元大关。一年后,他以1.51元价格卖出部分股票,回报率超过两倍。

市场形成“许文辉效应”

许文辉点股成金的影响力,甚至形成市场所谓的“许文辉效应”,一举一动令股民关注。

投资精明,商场人脉广,又具杰出企业管理能力,令他成为上市公司争取进入董事部的人选,是多家公司的董事。

回顾他所掌管的众多企业,许文辉说,他鼓励冒险尝试,个人比较满意的企业成就是任职惠普和吴德南控股时做出大胆决策,进军中国市场,协助惠普设立中国惠普,以及建立立邦涂料品牌(Nippon Paint,本地称为日本漆)。

现在回头来看,在中国发展业务或许合理且必需。许文辉却指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市场刚刚开放,充满许多未知挑战,投资中国市场风险大。像吴德南控股在中国首两年业务都遭受亏损,直到第三年才逐渐转亏为盈。

但他认为,这种挫折失败经历,让他变得更坚强,也让他的人生变得更缤纷多彩。

他说:“无论是做人或做事,都需要冒险精神,勇于做出改变。因为不愿去冒险的人,他的人生将是一事无成。人生不冒险,才是最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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