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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国外图书馆都开放免费参阅，读到一本英国社会学者的著作，不禁对着屏幕时而骇笑，时而唏嘘，莫能形状。
原来，煤和蒸汽机掀开了人类工业文明之后，曾有过那么多的人肉白老鼠。
煤与蒸汽机结合，是前所未有的新能源，它彻底改变了当时英国的维多利亚社会。能大量印刷了，报业如雨后春荀，杂志书籍大量出炉，喜欢喋喋不休的英国闷骚知识份子可真乐坏了。蒸汽机能代替马儿拉车了，有了煤就有煤气灯，街道从此不夜天，连开膛杀手刀子刺进去也能准一点了。
1851年，伦敦开了个工业博览会，就在海德公园。从5月1日开到10月15日，堪称是个眼界大开的夏季，各类前所未见的新玩意，似乎预示着人类的美好前景。
但谁都没想到这工业革命就革掉很多人的命。
首先是煤气引发的爆炸。煤气灯原本为街道照明服务，但不久就引入民家，可这煤气灯并不安全，尤其早期的煤气输送管道非常原始，人们也不善应用，每年因煤气灯和那种设计粗壮巨型的烹饪煤气炉爆炸而引起的火灾，炸死和烧死不少人。
死得更冤枉，是热水浴缸。浴缸下面两端就是煤气炉，活脱脱就是水深火热，没错，洗个澡不小心打瞌睡结果就被煮熟了。
除了印报纸，那时更流行印刷壁纸。维多利亚时代是大不列颠殖民帝国，社会新贵特别多，人人都认为家里越是花哩花绿就越体面，结果壁纸都要求特别鲜艳；非洲花卉，印度鸟类，东南亚水果，要多鲜艳就多鲜艳，仿佛要与窗外伦敦灰蒙蒙天气抗衡。好了，结果每年不明不白就在家里死了好多人，原来壁纸的油墨散出毒素，难怪有人在家里看看书睡个午觉就顺道仙游而去。
死得更难为情，是在厕所。
工业革命之前并无地下沟渠，那时所谓厕所只是放几只桶几个盆的小房间而已，真要用水，就得劳烦工人一桶桶扛进来。真正浴室概念，是在城里有了地下沟渠和处理排泄物之后的事。各式各样的花俏马桶设计出来了，描花的、搪瓷器的、甚至景泰蓝的，其隆重程度，真足以表达人类对有幸坐在马桶上的一番敬意。可是啊，地下沟渠设计并不理想，里头不断阻塞，沼气满满，时不时就来个大爆炸，在街上就炸得满街都是，在浴室里就把马桶上坐着的人炸到街上去。
1851距今不过170年，从爆缸死人到人人手里一只手机，人类的工业科技快如电光火石，其中多少人成了人肉白老鼠才来到这一天？那就给你些保守数字吧，因洋娃娃和玩具而中铅毒而死的例子，在维多利亚时期伦敦是每年十五万儿童。因为有勇气敢用新时代化妆品而中铅毒引发迸发症死去的妇女，这还不包括因穿铁枝腰封而导致内部器官受损的，整个欧洲每年有三十万人。
并非瘟疫才能杀人。
（感谢作者吳偉才授权新加坡眼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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