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今年最好听的歌是十六年前的《处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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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扎师妹》里的杨千嬅与吴彦祖。

如今的香港电影,少了许多曾经以煽情、刺激、惊险甚至暴力定义的“港味”,而这或许可以成为折射整个香港流行文化发展现状的一片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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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脑袋里都是许光汉。/《想见你》

而另一首,则是在抖音和b站被花样改编的粤语歌《处处吻》。

杨千嬅的声线清脆利落,搭配上节奏感极强的旋律,视频画面从一众八九十年代港星走马灯式的惊艳亮相到《高等数学》朗朗上口的计算口诀,广大up主们惊喜发现,只要BGM是《处处吻》,就没有不能踩的点。

“万物皆可搭配处处吻食用”之后,这首粤语歌迅速出圈,“处处X”也随之成为新的流行表达。

吐槽钉钉催作业有“处处钉”,打游戏不想玩辅助有“处处坑”,还有提供给文科生的宝(鬼)藏(畜)复习资料“处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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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末的香港,

是一代人的精神坐标

谈起亚洲流行文化,没有人能够绕开香港。

这些年,香港电影和流行音乐依然在持续产出,但其中能够同时收割流量与好评的作品却凤毛麟角。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地有经典香港电影被改编后再次搬上荧幕,然而这些新作品激起的最大反响,无一不是观众对原版的怀念。

坦诚地说,新版改编未必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只是成也情怀牌,败也情怀牌,那些出产于上世纪末香港的流行文化,实在是一代人心头的白月光,无可取代。

《纽约时报》的影评人曾评价早期香港出口美国的一部功夫片说:“尽皆过火,尽是癫狂”。

这原是一句批评香港电影风格张狂的怨言,后来却成为了那一时期香港文化的荣誉标记——那是香港文化产业狂飙猛进的年代,是属于电影院和唱片行的一段流金岁月。

2001年陈果拍摄了一部电影,取名为《香港有个荷里活(指好莱坞)》,就片名本身而言,用此来形容黄金时期的香港,毫无夸张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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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套的故事,经典的演绎。/《赌神》

70年代之前,李小龙为香港功夫电影打下了享誉海外的名声,在这之后,成龙接棒,在功夫片的基础上,又融入了喜剧、历险、城市警匪等元素,成为李小龙之后又一亚洲巨星。

同时,进入1980年代,随着一批“新浪潮”导演的出现,香港电影更是在黑帮片、神怪武侠片和现代写实故事等多个类型施展拳脚,而自此开始不断涌现的一些经典作品,至今仍然是一代人的精神坐标。

那时江湖兄弟情的代言人是小马哥,没有人不爱他拿燃烧的纸币点烟时的桀骜不驯,也没有人不会为他倒在枪声里的一幕扼腕心碎。

而彼时的香港喜剧则大半由周星驰定义,躲得过周星星、唐伯虎和九品芝麻官的遍地笑点,你也躲不过至尊宝突如其来的正经一句:“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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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张脸“杀”我。/《倩女幽魂》

70年代末,香港乐坛就在许冠杰、顾嘉辉、罗文、林子祥等一众实力派殿堂歌手的带领下进入了第一个繁荣时期。

80时代开始,偶像时代降临,谭咏麟、张国荣、陈百强、梅艳芳将香港乐坛带入全盛时期,这四人也基本垄断了80年代香港大大小小的音乐奖项,被时人称为“三王一后”。

之后,香港媒体“册封”了大名鼎鼎的“四大天王”,香港歌坛众星争霸的战火蔓延到内地。

1993年,蔡明在春晚小品《追星族》中扮演了一个房间里贴满海报、把天王生日倒背如流的追星少女,成为当时一众狂热追随香港文化的年轻人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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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是中国电影的崛起,没想到已是巅峰。/《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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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寂寞没有期限。”/《重庆森林》

《花样年华》里,坐在出租车后座的苏丽珍伏在周慕云肩头,高饱和的色调让光影都变得浓重,星星点点的路灯在后玻璃中缓缓退去,仿佛一切失落的不可追寻。

杜可风说,“霓虹就像女人的口红”,这是属于香港的色调,五光十色,热闹嘈杂,却因过于浓烈而显得寂寞。

这一边,是痴男怨女们灯红酒绿的光影里来去匆匆。镜头一转,巨大的霓虹灯牌旁,是《2046》里章子怡独自点燃手中的烟,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城市文化是“港味“美学的母题,一如《重庆森林》里的炽烈繁荣与《堕落天使》里的冷淡寂寞,这座城市是多面的,一面是现代大都会流光溢彩的繁华天地,一面是日益原子化的个体之间难以抵抗的冷漠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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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大厦,就像梁朝伟的眼神,同时拥有ABCD面。

也如许鞍华拍摄于香港回归两周年的电影《千言万语》里,将油麻地旧区作为取景地。

生活在这里的香港人很多都保留着本地传统的生活方式,这片区域记录着20世纪七八十年代“本港”意识的形成,浓缩了香港从殖民地时期一路走来的社会记忆。

“愁或喜,生与死,也是香港地。”香港出产的“港味”是一种生于斯长于斯的文化产物,它由港人对社会历史、对自身身份的持续思考中动态地建构而成。

人人都为“港味”着迷,但对于香港人自己来说,它关于对逝去往事的怀旧情怀,也更加是一种地域文化与价值的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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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人眼里的彼岸,

外国人心中的东方

八九十年代,香港文化在内地强势输出,“四大天王”吸引了最早也最狂热的一批追星族,到现在,即便是一句粤语都不会讲的人,在听到《上海滩》主题曲的时候也可以跟着气势磅礴地哼出两句“浪奔,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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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里,一个痴迷周润发角色的小混混也被称作“小马哥”。

从八九十年代一直到世纪之交的这一段时间里,大陆对香港始终满怀彼岸世界的想象,这份想象承载着人们对丰裕物质生活的憧憬、对现代化与流行文化的崇拜,是彼时的大陆尚未经历的一切。

在欧美世界,香港则一直寄托着西方人对东方世界异域风情的憧憬。

《情人》里,香港影帝梁家辉饰演的华人阔少可以说是西方人心中东方浪漫气质的最佳注脚——“他就在那儿,远远地坐在车后,那隐隐约约可见的身影,纹风不动,心如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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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李连杰主演的电影《黄飞鸿》在曼哈顿连续放映了一个月。/《黄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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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会每日常在,天梯不可只往上爬”。/第31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

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席卷香港,一度势如破竹的经济发展被强行打断。

千禧年之后,随着大陆经济文化不断发展,娱乐行业也迅速崛起,尤其是以超女快男为代表的造型选秀类节目爆红后,内地偶像获得越来越多青睐,一度称霸华语圈的香港流行文化逐渐丧失了竞争力。

“硬实力”不再的情况下,香港文化本身也遭遇了时代发展的困境。《中国新闻周刊》指出,一度作为港片名片的警匪片之所以逐渐衰败,其背后原因正是社会结构的变迁。

“随着经济发展,香港年轻人就业变得越来越充分。黑社会也在快速洗白,打打杀杀越发少见”,于是,黑帮风云、乱世江湖、警匪勾结,这些反映了香港独特城市文化的电影类型,就此失去了存在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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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第39届金像奖最佳电影提名的《叔·叔》关注老年同志群体。

必须承认,如今的香港电影,少了许多曾经以煽情、刺激、惊险甚至暴力定义的“港味”,而这或许可以成为折射整个香港流行文化发展现状的一片棱镜。

在进入新世纪的这二十年里,香港流行文化或许确实正变得越来越小众,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再“香港”。处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现实中,新一代的香港精神正被不断挖掘,成为港产文化的全新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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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E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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