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富士康败退印度,爽约美国,iPhone为何仍然离不开中国制造?

到底有哪些因素影响到富士康海外建厂计划,使其在海外转了一圈,又不得不将业务重心放回中国?

从全球布局态势可以看出,中国的资产仍然是富士康的基本盘,而实际业务产出也是中国为主。有媒体报道,富士康新任董事长刘扬伟在2019年称,富士康仅约25%的生产能力位于中国以外地区。

也就是说,目前中国这个“篮子”总共装了富士康75%的“鸡蛋”,比例较大,看起来有充足的理由转移部分“鸡蛋”。

不过,往更深层次发掘,会发现富士康海外建厂远非迎合商业法则那么简单,更多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首先是中国人力成本攀升太快。中国统计局的数据表明,2012至2017的6年内,中国的制造业用工成本涨了50%,这对于人力密集型的富士康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包袱。

2015年,富士康主营业务的成本构成中,直接人工成本153亿元人民币,2016年小幅下降到148亿元,2017年又较快上升至165.6亿元。相应地,鸿海精密的用工人数从2015年的近72.7万人,下降到2017年的60.5万,下降了大约16.8%,直接人工成本支出却增加了8.24%。即使人力成本更低的四川与河南,6年时间内,员工工资水平也上涨了120%。

用工人数在降,用工支出仍然增长,凸显中国制造业用工成本上涨带给企业的经营压力。

其次是印度、巴西等新兴市场通过关税手段迫使富士康建厂。仅印度就在过去两年时间里,给所有进口手机整机加增10%基本关税,并将基本关税翻倍至20%。随后,为避免印度的外资手机企业以进口零件的方式规避整机关税,印度政府又对手机核心零部件征收10至15%的关税。

为避免丢失印度这样的新兴市场,不仅富士康,华为、小米、OPPO和vivo都先后到印度建厂。

问题是,富士康迫于无奈转移“鸡蛋”,但印度、巴西目前还算不上称职的“篮子”。

02 印度本土手机品牌的尴尬

现任小米集团公司副总裁、兼红米Redmi品牌总经理卢伟冰,在进入雷军麾下之前,曾是金立手机总裁。鲜为人知的是,卢伟冰在印度有一个相识17年的老朋友阿温德(Arvind Vohra),他和卢伟冰年纪相仿,1999年两人曾同在康佳工作,志趣相投。

卢伟冰每次去印度,再忙也要和阿温德见面聊一聊。金立后来进军印度时,阿温德成为金立在印度地区的主管。

加入金立之前,阿温德是印度本土手机品牌Wynncom的联合创始人兼总经理。Wynncom虽然是印度品牌,却由中国工厂代工生产。阿温德一直希望Wynncom能实现印度制造,但其他合伙人认为中国工厂代工的成本显著低于印度本土制造,质量还好,于是拒绝了他的意见。由于意见不合,阿温德出走,加入金立。

那么,7年已经过去,加上印度政府的政策驱使,阿温德期待的印度制造手机情况如何呢?

十多年前,手机的成本大件包括金属外壳、主芯片、屏幕、摄像头等,主要都被国外厂商赚走了,到2015年时,中国厂商已经能从中赚到70%,到现在,上至芯片、屏幕,下至螺丝钉、按键,中国手机供应链已经能完全实现自给,仅用国产零部件,就可以组装出一部功能先进、性能强大的智能手机。

04 富士康被黏住了

印度等新兴市场的消费电子供应链要达到中国现有的高度,还需要花时间走很长的路,而且支离破碎的供应链还被总体较差的基础设施、效率低下政府行政管理水平拖累。印度的基础设施相对于南亚已经较为发达,但和中国比仍然较差,不仅高速公路覆盖率和质量难以令人满意,而且由于土地私有,公路铁路的建设也挑战重重。印度政府计划在2020年前新建铁路2.5万公里,结果5年(2006——2011)只新建了1750公里。

世界银行2016年公布的营商环境排名中,在衡量行政效率的开办企业、获得建筑许可和获得电力的情况三个指标上,印度和前沿的距离分别为71.59%、34.62%和81.38%。

由于基础设施较差、供应链支离破碎,富士康在印度的苹果工厂不得不到5800多公里外的中国广东进口零部件,而富士康中国工厂的供应链都在24小时车程内。结果就是,富士康在中国之外的工厂根本难以完成苹果公司庞大的订单量。路透社的数据或许更能说明,对苹果这样级别的公司来说,供应链的完善程度远比便宜的人工成本更为重要:2015年,苹果所有供应商有44.9%在中国,4年之后,在富士康海外建厂计划紧锣密鼓的时候,苹果2019年在中国的供应商的比例又上升了2.7%,达到4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