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两家药企为抗抑郁药物争讼十多年，一方侵权案胜诉后顺势提起高额索赔案，另一方拿出的新证据显示其实际生产工艺与在药监局申报的有异，最高法院因此裁定不予赔偿，并转而要求再审六年前已终审的侵权案，这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似又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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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来公司和华生制药之间围绕奥氮平产生的专利纠纷，拖入了第16个年头。△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一纸再审复查决定，将全球制药巨头礼来公司（Eli Lilly and Company）和美国华生制药有限公司常州工厂（下称华生公司）之间的专利纠纷，拖入了第16个年头。

这两家美国公司在中国的持久战围绕抗精神疾病一线用药奥氮平展开。礼来公司曾在2002年-2011年握有奥氮平制备方法中国专利，华生公司则是获中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下称国家食药监总局）批文生产奥氮平口服片剂（商用名为悉敏）的企业之一，在国内奥氮平市场中占据较少份额。礼来公司在2003年发现，华生公司生产奥氮平的工艺侵犯其专利权，双方交涉无果后都拿起了法律武器，但纠纷一波三折。

先是侵权案——江苏省南京市中级法院在2008年一审认定华生公司不侵权，2011年，江苏省高级法院二审改判华生公司侵权；然后是索赔案——基于法院的侵权判决，礼来公司又向江苏省高院提起赔偿诉讼，向华生公司索赔人民币1.5亿元，江苏省高院一审判令华生公司赔偿350万元，礼来公司和华生公司都不服，向最高法院上诉。

2015年，最高法院开庭审理索赔案，并进行电视直播，邀请多位外国使节旁听。出乎多数人意料，最高法院采纳了华生公司提交的向药监局备案工艺与实际生产工艺不一致的证据，未支持礼来公司的高额索赔，改判华生公司不侵权。礼来公司认为华生公司提交的属于非法证据，对最高法院采纳该“非法证据”提出异议，申请再审，但最高法院2017年裁定不予再审，还将二审判决列为对下级法院有参照意义的指导性案例。

礼来公司对最高法院的索赔案判决表示难以理解，更觉意外的是得知最高法院在2017年函告江苏省高院再审复查其六年前已裁定礼来公司获胜的侵权案判决。

侵权案的礼来公司原代理人、北京市正见永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艾宏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表示，2018年9月6日，江苏省高院针对是否应依职权启动再审进行了复查谈话，但礼来公司至今未获准查阅启动再审复查的案卷，法官仅口头告知该案启动再审系最高法院发函要求统一两案的判决结果。礼来公司在这次谈话后向江苏省高院提交了代理意见，其中提到，“最高院发布‘指导性案例’的目的在于推进司法实践的依法统一，而非以‘指导性案例’否定生效判决认定的事实，纵容伪证等严重违法行为……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生效判决事实认定错误的情况下，对业已生效八年的判决启动再审，违反司法终局原则……华生公司在赔偿案中作为证据出示的未经批准的实际使用工艺，与长春长生疫苗案相比具有更大的社会危害性，采信这样的证据等于是将假药生产合法化，鼓励伪证和欺骗药监部门。”

艾宏向财新记者表示，礼来公司将寻求一切可能的审判监督程序。

和礼来公司强烈质疑不同，华生公司人事部门负责人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未对再审复查作出回应，仅告知财新记者参考案件公开资料，原华生公司诉讼代理人也称不便回应此事。

对簿公堂

涉案的奥氮平方法专利名称为“制备一种噻吩并苯二氮杂化合物的方法”的第91103346.7号发明专利，具体保护制备奥氮平的两种方法。

据江苏省高院查明的事实，这项专利最初专利权人是英国利利工业公司，1991年4月24日申请，授权公告日是1995年2月19日；2002年，专利权人变更为礼来公司，直到2011年4月24日到期。根据中国《专利法》，在专利期满前，礼来公司享有独占排他权利，他人未经许可不得使用该专利方法以及销售依照该方法制备的奥氮平……

侵权案逆转

2004年3月，南京中院撤销了青岛中院对华生公司的诉前禁令，于2008年4月7日做出一审判决，认定华生公司和礼来公司的技术方案既不相同也不等同，华生公司不构成侵权……

赔偿案再逆转

基于江苏省高院认定的华生公司侵权判决，礼来公司于2013年7月25日又向江苏省高院提起赔偿诉讼，请求法院判决华生公司停止侵权，并要求赔偿礼来公司从前案2003年起诉至2011年专利权有效期届满日的经济损失，共人民币1.5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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