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习俗一般说生肖，以每一年的阴历正月初一到十二月三十，作为一个生肖的周期；阴历是看月亮来过日子。在农耕世代，老祖宗也要看太阳的脸色过日子，依太阳的脸色行事，这种历法叫阳历，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但是，正月初一与立春，往往不在同一天，因此产生混淆。

这张春牛图上方写着：“我是上方一只牛，差我下方遍地游，不食人间草合料，丹（单）吃散灾小鬼头”，说明春牛有去除灾害鬼祟的作用。

医生推算晓慧的第二胎，将在2021年2月10日出世。家中长辈翻了通书，知道那是阴历庚子年的十二月二十九。长辈说，庚子鼠年是冠病年，不吉利，小孩属鼠，不太理想。要是能多两天在2021年2月12日出世，就是辛丑牛年的正月初一，小孩属牛，（牛）扭转乾坤，那就太好了。

以生肖判定一个人的吉凶，是民间百姓热衷的简易民俗法则，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尚可，要是太认真的话，难免不理智。

晓慧与丈夫对小孩属鼠或属牛，原是不在意的。但是有一个好友，竟然告诉她，小孩在2021年2月10日出世，是属牛，不是属鼠。她也去看通书，2021年2月10日，的确是阴历庚子年十二月二十九，不是鼠吗？怎么就变成牛了呢？

这个问题，牵涉到民间习俗，也牵涉到历法运算，更牵涉到术数法则。

阴历生肖

2021辛丑年春牛图。

民间习俗一般说生肖，都以每一年的阴历正月初一到十二月三十，作为一个生肖的周期。比如庚子年，从阴历正月初一（相对应的阳历是2020年1月25日）开始，到阴历十二月三十（相对应的阳历是2021年2月11日）结束，是生肖鼠的值班周期。

再比如辛丑年，从阴历正月初一（相对应的阳历是2021年2月12日）开始，到阴历十二月三十（相对应的阳历是2022年1月31日）结束，是生肖牛的值班周期。

我把以阴历作为生肖值班周期的算法（说法），叫做民间生肖，也叫阴历生肖。

从阴历生肖的角度看，晓慧家长辈说2021年2月10日出世的小孩属鼠，那是没错的。

阳历生肖

然而，从历法的运算而言，那又有另一个说法。

华人说某日是几月初几，这种推算法，历法的称呼叫做阴历。阴历是看月亮来过日子。

但是在农耕世代，老祖宗也要看太阳的脸色过日子，才能确定什么时候要耕作，什么时候要播种，什么时候要收割。所谓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就是依太阳的脸色来行事。这种历法，叫做太阳历。

说太阳历法，一般人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如果说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一般人可能有一些粗略的概念。如果再提清明与冬至，大家就更熟悉了。太阳历中有二十四节气，分别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露、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这样的历法，是以立春为一年的开始，一直到过完大寒，一年就结束了。

把十二生肖搭配在太阳历法里，变成立春到大寒（尽），是一个生肖的值班周期。比如庚子年，从立春2020年2月4日（相对应的阴历是正月十一）开始，到大寒（尽）2021年2月3日（相对应的阴历是十二月二十一）结束，是生肖鼠的值班周期。

再比如辛丑年，从立春2021年2月3日（相对应的阴历是十二月二十二）开始，到大寒（尽）2022年2月3日（相对应的阴历是正月初三）结束，是生肖牛的值班周期。

我把上面这种以阳历作为生肖值班周期的算法（说法），叫做立春生肖，也叫阳历生肖。

从阳历生肖的角度看，晓慧好友说，2021年2月10日出世的小孩属牛，那也是对的。

农历是阴阳混合历

由于阳历从立春到大寒尽的一年周期是365天，阴历从正月到十二月的一年周期是354天，两者年长并不均等。正月初一与立春，往往不在同一天，因此常常出现立春已到，正月初一却还没到的现象；也会出现正月初一已到，立春却还没来到。

晓慧的小孩到底属鼠还是属牛，正是由于以上种种原因，才会产生混淆。至于到底是阴历生肖正确，还是阳历生肖正确，只要理解是不同系统造就的差异，就无须过于执着对与错。

中国人过日子，是即看月圆月缺的阴历，也看四季变幻的阳历。这种阴历阳历混搭的历法，在运算上，是万年都不会出现差错的。发明这种万年不变的历法的人叫万年（商代人），所以中国人的历法就叫万年历。我们常把这种历法叫做农历，许多人以为农历即阴历，那是不对的，农历是阴阳混合历。

“童子”是芒神

春牛图里被人们误为牧童的芒神，《山海经》里形容祂是人面鸟身，脚下乘两条龙。

阴历以正月初一为一年的开始，阳历以立春为一年的开始。初一与立春，在立法上都占重要的位置，也衍生出许多民间习俗。正月初一的年俗，大家已是非常熟悉，立春的习俗，大家可能有点陌生，这里就说一说立春习俗吧！

说立春，不得不提春牛。提春牛，就不得不提通胜。因为通胜里有一张很重要的图，叫春牛图。春牛图的主角，是一只牛与一名“童子”。一般人把图中这个牵着牛的“童子”，叫成牧童。其实不是牧童，那是一位神明，名字叫“句（念勾）芒神”，也称芒神。

芒神是草木神，是生命神，主宰一年的农事及生命的兴衰。《山海经》说，芒神是人面鸟身，脚下乘两条龙。周代就有设东堂迎春——东边设芒神，西边设春牛——的祭礼。

现今通胜上的芒神，已脱离《山海经》的原始形象，才会被人当成是牧童。

芒神身上透露许多气象信息，比如戴帽子（斗笠）表示春暖，不戴帽子表示春寒；穿鞋表示春雨多，不穿鞋表示春雨少。其他还有站在牛的前后左右，也有不同的意思，身上的服饰，手上鞭杖的长短等等，都有不同的涵义。

春牛图中的春牛，也具有气象涵义。它不只是农耕社会的行事依据，也是立春祭典中的重要角色。古早的春牛图是有颜色的，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涵义。

春官春吏来报春

立春是一年里的第一个节气，有春天由此而立的意思。春天来了，是一件大事。在立春前一天，有一位春官，一位春吏，会沿街高喊：“春来了！”是为报春。官员带领农民到东郊，迎接用陶土做成的芒神与春牛，向芒神与春牛祭拜，之后将芒神与春牛迎回城里。第二天立春，再行祭拜，然后将春牛用鞭打烂。这仪式叫迎春、鞭春或打春。

被打烂的春牛成了碎块，任由人们去捡。但人多碎块有限，捡碎块变成抢碎块，春牛碎块成了珍贵的东西。农民会将春牛碎块放在自家的田里，据说可以让田地变肥沃，有令农作物丰收的效果。非农民则将抢到的碎块，安放在家中的财库，据说可以令财运兴旺一整年。此外，多数人也会在庙会里买一张春牛图，贴在家中的东方，让图中的芒神与春牛，保佑一家人平安富足。

抢春牛这习俗演变到非农业社会的现今，现代人往往在立春这一天，出门向东方较远的地方走，并随机捡一块泥或石，将它安放在家中的财库上，据说有旺财的作用。

有一张旧式的春牛图，图里写着：

我是上方一只牛，差我下方遍地游，不食人间草合料，丹（单）吃散灾小鬼头。

说明春牛不但会兴农耕旺财富，还有去除灾害鬼祟的作用，能把在人间散播灾害疾病的妖魔鬼怪给吃掉。在这个冠病的年头，在家中贴一张春牛图，看来是不能免俗的了。

迎接春牛入城的队伍。

文/图：董农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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