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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润暴跌99%,两家被投公司倒闭,谁坑了软银?

撰文 / 宋家婷

编辑 / 张硕

“豪赌之王”孙正义正在奋力摆脱坏运气,但显然没那么容易。

软银集团(9984.T)3月23日宣布,将出售近4.5万亿日元(约合410亿美元)资产,以回购2万亿日元的股票并减少债务。在此消息刺激下,软银低迷多时的股价终于短暂抬头。

这是软银近一个月内第二次使出这一杀手锏。此前一周(3月13日),软银集团曾宣布将以 5000 亿日元(约合48亿美元)回购至多 7% 的股份——软银曾在2019年初以回购手段将股价推升至20 年来最高水平。但时隔一年,该计划失效了。最终,在标普将其信用评级下调至“负面”的夹击下,软银股价一度下跌17%,创下公司股价单日最大跌幅。

令软银股价大跌的导火索,是其巨资投资的数个新兴领域初创公司——自从2019年下半年以来,这些年轻的初创公司一直在给软银“找麻烦”。其中以共享经济为重灾区,共享出行巨头Uber与共享办公企业WeWork先后陷入困境,软银不得不四处救火。今年3月初,其大力扶持的印度经济连锁酒店品牌OYO中国爆发裁员风波,让深陷泥潭的软银再受重创。

图/视觉中国

在此基础上,愿景基金开始全球“扫货”。据CNBC此前报道,孙正义当时表示,截至2019年3月,持资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已经投资约700亿美元——原本,愿景基金计划用四五年时间投完这笔基金。

IT桔子数据显示,2018年初至2019年3月愿景基金投资的公司中,美国共有21家,中国共7家,印度共3家,其余为巴西、德国、瑞士、英国、韩国、印尼各1家。其中,押注最大、损失也最为惨重的是共享经济领域。几乎在软银投资的每一个共享领域,都有暴雷。

以共享出行为例,愿景基金将美国Uber、中国滴滴、印度Ola、东南亚Grab以及巴西99打车等,几乎全球出行公司都揽尽麾下,投资皆是大手笔。

其中,2018年1月软银牵头国际财团投资Uber,总计金额高达93亿美元——据闻,软银出资80亿美元。2019年4月,Uber上市前估值一度高达1200亿美元,IPO当天却直接破发,股价下跌7.62%,市值不足700亿美元。

至今年3月19日,Uber大跌21.63%,创下上市以来最大单日跌幅,市值缩水为255.5亿美元,也创下上市10个月以来新低。软银原本计划在Uber保守获利至少70亿美元,结果目前亏损或已超50亿美元。

相较之下,滴滴没有爆雷,但也因顺风车事件影响一再推迟上市计划。2016年6月,软银就曾参与滴滴总共45亿美元的F轮融资。2017年,滴滴更陆续获得软银共80亿美元投资。软银因此持有滴滴约20%的股份。

共享办公领域是软银栽倒的另一个大跟头。2017年8月,共享办公独角兽企业WeWork获得软银集团和愿景基金共同投资44亿美元,公司估值达到200亿美元。这也是初创公司获得风投的最大单笔投资之一。

孙正义曾将WeWork称为他的“下一个阿里巴巴”。这体现在,WeWork自2010年起累计融资120亿美元,其中软银的投资总额多达104亿美元。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估值高达470亿美元的WeWork却倒在IPO前夕,梦断“美国2019年继Uber之后的第二大IPO”。随着WeWork IPO计划的终止,其估值也从470亿美元下跌至100亿美元以内。

更加始料未及的是OYO的爆雷。自2015年以来,软银已经领投了这家公司至少四轮融资,将其估值从4亿美元一路推高至50亿美元。2019年6月,有消息称OYO与软银开始协商新一轮融资。

图/视觉中国

多家外媒指出,造成这些混乱的根本原因在于孙正义的独断专行。愿景基金管理合伙人、总经理Jeffrey Housenbold 两年前曾透露,孙正义会参与每一个单独的投资个案。同时,硅谷科技媒体The Information在名为《愿景基金内战的背后》的报道指出,虽然整个基金有上百名员工,但在每个项目上拍板的依然是孙正义。

以WeWork为例,《商业周刊》曾撰文称,投资顾问们曾指出,其他办公空间共享公司给出的投资条款更加优厚,但孙正义执意在WeWork上大把撒钱,要求其快速增长,把市场估值抬得更高。《财经》杂志此前也报道称,反对投资WeWork的人最终都辞职离开了。

更糟糕的是,“一言堂”也引发了内部腐败。The Information文中称,由于愿景各个团队都直接汇报给孙正义一个人,而他精力又有限,因此谁的项目抢先得到他的认可,愿景基金就投谁的项目。

这也引发了合伙人之间的斗争,为了赢得竞争,相互抢项目、甚至相互窃取信息的情况成为日常。同时,《商业周刊》文章称,愿景内部也“深受华尔街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和好斗精神感染”,一些员工因高层的种族、性别歧视而被迫离职。

高层之间的斗争也颇为离奇。《财经》报道称,2016年开始,软银的两任前总裁,尼克什·阿罗拉、阿洛克·萨马分别卷入软银内部的股东斗争。甚至于,有投资者匿名致信要求对阿罗拉进行调查,成为阿罗拉离职的原因之一。同时,愿景基金CEO拉吉夫·米斯拉在软银内部的崛起,也被视为是以牺牲萨马为代价的。

此外,软银执行合伙人杰夫·豪森伯德也被曝光不少行为存在问题,但却未受到惩罚。Wag和Brandless都是他手里折戟的项目。

“秩序的破坏者”

软银和愿景基金的陷落,主要源于孙正义的冒进。而孙正义的冒进,则来自于他不同于常人的野心。从小被父亲灌输“你和那些小孩子不一样,将来一定能成为日本第一的男人”,少年时受到日本倒幕先锋坂本龙马的激励,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成为“日本的第一”,乃至世界的第一。

1981年软银成立时只是一家销售软件的小公司,1994年上市时也还籍籍无名。但借助1995年投资雅虎一战成名,2000年投资阿里巴巴再次封神,孙正义还因此登上了日本首富宝座。由此,孙正义执掌下的软银驶入发展快车道,在日本电信业站稳脚跟,也开始在投资圈四处征战。

无论在实业界还是投资圈,孙正义从不按常理出牌,也因此被称为“秩序的破坏者”。愿景基金的大部分投资逻辑,实际上都源自于孙正义一直以来的豪迈风格。

其一便是举债豪赌。2006年孙正义收购日本第三大运营商——沃达丰日本时,软银当时并没有足够的资金,为此背下了超过1.9兆日元的巨额债务。资本市场并不看好此次收购,软银股价在此后半年内一度暴跌60%。

时隔十年后,这一做法被软银完美复制到了对ARM的收购案中。为了筹齐收购ARM所需要的240亿英镑(约合2135亿元人民币、3.3万亿日元)资金,软银不惜抛售了阿里巴巴、Supercell以及GungHo等高价值股票。

“先争取覆盖面,再进行深度挖掘”则是他的另一个特点。以愿景基金投资的共享出行为例,美国Uber、中国滴滴、印度Ola、东南亚Grab、巴西99打车等全球出行公司都被软银拿下。同样,在电子商务板块,软银除了投资中美两地,仅仅在印度就先后投资了其本土的两大电商Snapdeal和Flipk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