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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别做练习生

作者|毛丽娜

编辑|李春晖

自从娱乐圈接连遭遇资本市场收紧、内容监管、查税、疫情等等重创,大众眼中光鲜的职业终于露出了其真实残酷同时也“贴近群众”的一面:小演员没戏拍啦、老歌手给微商网红唱堂会啦、底层艺人穷到兼职乃至改行啦……

而最新惊掉人下巴、且更加紧贴实事的,无疑是乐华练习生“口罩诈骗”事件。

在优酷2019年选秀综艺《以团之名》中未能出道的黄智博,迎来了自己偶像生涯最大或许也是最后一波流量。他谎称自己有购买口罩的渠道,收款后随即拉黑对方。靠着这个方法诈骗28万的黄智博,很快被上海警方带走,乐华随即发表声明与其解约。

这不是傻吗这不是?这年头长得略微平头正脸的男孩子,开个直播“云乞讨”,比这么拙劣的诈骗合理合法还来钱快吧?

而事实上,不止一家经纪公司对硬糖君抱怨,招来的练习生一两个月就跑了,因为又辛苦、又不如做网红好赚。为了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梦想,值吗?

“能被看见的,都不算是底层”

没出名的爱豆,生存状况比想象中更差。

北京莱可文化的小爱豆窦鹤鑫,2017年以L.I.K.E Girls的身份出道,微博粉丝近50万,但每条内容的互动量最多不过100条。

某次,她接到一条内容推广,对方却突然要求她开视频并且喊爸爸,才肯给她工作机会。

小羊今年23岁,娃娃音,辗转过多家娱乐公司,曾参加过乐华、哇唧唧哇、丝芭等头部娱乐公司的练习生面试。没有年龄优势的她基本在复试环节就被刷下来,最终小羊进入了一家体量较小的公司,成为该公司六名练习生中的一员。

大经纪公司的优势不止是资源好,也更有能力系统培训练习生。像小羊所在的公司,每周会请舞蹈老师对她们进行一次统一集训,至于声乐训练,老板鼓励她们自己上网多学多看。

黄智博姐姐提到乐华练习生没有工资,小羊表示这是正常现象。大多数公司的练习生都没有基本工资,更别提什么五险一金。即使是韩国的娱乐公司,练习生多数也没工资。而且出道前公司培养练习生的钱,在出道后都要以扣除收入的形式进行归还。

硬糖君尝试通过招聘软件“冒充”练习生与娱乐公司联系,谈到薪资对方便含糊其辞,多数拿出“梦想汗水”那一套来搪塞,许诺只要成功出道就会有期权奖励、成为股东等等。但最实际的一个月到手多少钱,有没有五险一金却始终不肯多聊,称如果能够进入公司再详谈。

以剧场文化闻名的丝芭娱乐,则与其他娱乐公司略有不同,小偶像的薪资是由“基础工资+工龄+总选排名X出勤率+外务+直播”构成。基础工资多寡取决于小偶像上公演的频率,这意味着即使总选成绩不佳也能有收入。据悉丝芭与旗下小偶像们所签署的是劳务合同而非劳动合同,劳务合同所支付的劳务报酬,不受最低工资标准限制,也不需要购买社保。

可经纪公司同样也是为钱发愁。小羊所在公司的老板Leo给硬糖君算了一笔账,公司只有6个练习生,但想要运转起来还要有财务、行政、人事、宣传、策划等其他职能部门。这些员工的工资是一笔开销,包装和训练练习生同样需要钱。

“现在家里条件不好的小孩可能不太容易出头了,除非是像杨超越那样运气好到爆棚。”Leo说,如今的市场让他们也看不懂什么样的爱豆能火,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撞大运”。好运掉在头上之前,就是全公司一起煎熬等待。

Leo的公司也曾发生练习生练着练着突然就跑了,联系不上了。后来一打听是因为家里没钱,干脆回去打工赚钱。所以作为小公司,他们选择练习生也尽量会挑一些家庭情况相对好的。

“练习”从娃娃抓起

一些练习生为了“增加收入”,索性做起了公司内部的“狗仔”。他们会偷拍一些前辈的练习照或行程卖给私生饭,这样的行为在韩国更为普遍。

练习生制度起源于日韩造星机制,是一种以较为低廉的成本源源不断制造新血的模式。韩庚脱离SM返回国内后,将这一套练习生模式带回国内。再加上日本的偶像剧场文化,目前国内的爱豆培养机制主要分为日系和韩系两种。

韩系练习生,主打“完成体爱豆”,即素人练习生在经历全方位训练后投入市场,一般训练时间较长;日系练习生,或者说是小偶像,则在短期培训后进入剧场演出,通过“养成感”撬动受众。

日系养成偶像的瓶颈硬糖君曾经分析过多次,国内缺乏宅文化土壤,圈地自萌的剧场偶像文化难以形成自给自足的闭环,最终仍旧要拥抱主流文化,寻找破圈机会。韩系练习生的前期投入太大,且回报周期长,加上市场口味莫测,花3-5年培养一个练习生对于大部分公司风险极高。

收入低、竞争压力大、对未来迷茫,时时困扰着底层爱豆们。SNH48成员姜杉曾经在微博小号感慨,自己也不小了但是除了做偶像什么都不会,未来要怎么办。低龄入团,文化程度较低,是大部分爱豆的共同特点。

从2019年各大娱乐公司的公开练习生招募信息来看,练习生的招收年龄下限越来越低,香蕉娱乐和大王娱乐将下限放到12岁左右。小学六年级或初一就开始做练习生,确实让人难忍“劝学”冲动。但另一方面,20出头在偶像届就可以视为“高龄”,不早点出来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