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中国如何应对这场昆虫战

自2019年年中起,这波蝗虫先是在中东爆发,接着又于年底进入东非,近日更已祸及巴基斯坦与印度,距离中国可谓咫尺之遥。

肯尼亚小男孩正用木棍驱赶空气中的沙漠蝗虫

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估算,肯尼亚、埃塞俄比亚、索马里为此次受灾最重的东非国家,三国境内的蝗虫总数刚开始只有3600亿只,现已突破4000亿大关,数万公顷农田不见青苗,唯余赤土,堪称近70年来最严重蝗灾。而沙漠蝗虫的生命周期一般为3个月,换句话说,其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繁衍下一代,而随着无数小蝗虫破卵而出,其数量也呈指数式增长:3个月后增加20倍,6个月后增加400倍,9个月后增加了8000倍,例如此次蝗灾规模与前年相比,足足多了6400万。

而蝗灾的最关键原因,在于气候变迁导致蝗虫原生地的粮食减产,故其只好在啃尽一切后,成群迁徙;且只要跟对风,蝗群一天能飞150公里,又能吃下与体重相等的食物,加总起来,一个大规模蝗群约能啃掉全肯尼亚一天的口粮,蝗灾因而成形。

由于喜马拉雅山的阻隔,此次沙漠蝗灾难以侵入中国

然而这次人类却平白错失最佳时机。原因在于,首发地也门正处于内战之中,各方势力忙着争地盘,完全没有余裕处理蝗灾,于是蝗灾便顺理成章扩及东非;然而东非唯有肯尼亚有较强的中央治理能力,故能派出5架农用飞机喷洒化学药品灭蝗,乌干达则勉强派了出2架,其他如索马里等国,常年处在军阀割据的状态,自然只能认栽被屠。于是蝗虫大军一路壮大,如今飞抵印巴的蝗虫数,已高达4000亿只。

中国的农业基础,恰好沿农牧交界的长城线发展,与蝗群分布十分类似-亚洲飞蝗和西藏飞蝗出没于长城一线的西北半壁,而东亚飞蝗则活动于东南半壁,蝗灾自然如影随形。先民的抗蝗手法,大抵就是巡查、挖沟、扑捕、火烧、收买等策略,再加上祭祀等超自然途径,例如华北地区流行八蜡庙或虫王庙信仰,江南农民则多祭祀刘猛将庙苡驱蝗;随着清代版图扩张,中国内地的农耕文明逐渐嵌入长城一线的西北半壁,新疆也盖起了五花八门的蝗神庙。

近来,除了生物灭蝗外,中国也已研发出真菌喷洒剂以及转基因等技术,前者对环境影响较小,且能让蝗虫沾上后感染真菌,能有效抑制蝗群增生;后者则改动蝗虫的基因序列,改变蝗虫体内的多巴胺与嗅觉相关功能,使其无法判读同伴发出的信息,自然就难以大规模移动。一带一路计划启动后,中国已相继将治蝗技术与经验输出至沿线国家,既是想敦睦友邻,也有事先预防的考虑,毕竟2000年新疆大蝗灾的根源,除了新疆本土的蝗虫残留基数外,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未对本地蝗灾采取措施,致使入秋后,大量羽化的蝗虫迁入中国境内栖息产卵,也是原因之一。

此次蝗灾的品种属于沙漠蝗,与过往肆虐中国的飞蝗不同。沙漠蝗因地理与适应条件等因素,至今仍尚未在中国造成巨大灾情,但由于其性喜高温高湿,故往往会在缅甸、尼泊尔和印度等地扩散,有时不免就迁入云南和藏南,成为潜在破口。所幸中国边境尚有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镇守,沙漠蝗虫往往难以越过高海拔的寒冷地带,即便藏南和云南同尼泊尔和缅甸毗邻,沙漠蝗虫有可能随季风少量迁入,却很难造成大规模危害。地形,也向来是中国的治蝗大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