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袁 野

风暴和强降雨接踵而至，折磨澳大利亚整整4个月的大规模山火终于得到缓解，喘过气儿来的人们可以“秋后算账”了。

这场灾难暴露出很多问题。南半球大陆在气候变化面前的脆弱展露无遗；澳大利亚州政府和联邦政府间缺乏协调；斯科特·莫里森政府的环保政策遭到口诛笔伐。相较之下，人们似乎忽略了山火造成的另一个后果——火灾对澳大利亚地缘政治形势的负面影响。

澳大利亚被南太平洋众多岛国环绕，堪培拉一直把这些邻国视为“小兄弟”。当“大哥”的自然要为“兄弟们”排忧解难，后者也的确有许多需要“拉一把”的地方。这些岛国多是小国寡民，基础设施落后，在气候变化面前格外脆弱。“海平面上涨”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概念，但对这些小岛上的居民而言是实实在在的灭顶之灾。随着气候变化加剧，这些岛国面临的水位上涨和粮食安全挑战日益严峻，“环境难民”数量与日俱增。

作为地区大国，澳大利亚在遏制气候变化对地区安全的威胁方面，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可不是在联合国峰会上发个言那么简单，而是需要真正的人力、财力支出。也就是说，澳大利亚得把预算从传统的国防力量上转移出来，更多地投入到国家、地区和全球责任中。

但堪培拉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澳大利亚上一次发布国防白皮书是在2016年，当时的总理是马尔科姆·特恩布尔。该白皮书提到了气候变化对澳大利亚地缘政治的挑战，但只有寥寥数语。事实上，往年的白皮书对这个议题的论述详细得多。2016年，澳大利亚显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潜艇和战机上。特恩布尔在其政治生涯中一直为环保政策大声疾呼，却遭到党内的严重反对，最终下台。

澳大利亚对环境议题的“3分钟热度”，消失得和气候变化威胁的加剧一样快，对外援助预算的下降幅度也不遑多让。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一幅令澳大利亚学者（也许还有美国学者）惴惴不安的图景：如果这种趋势延续下去，可能在未来几十年对该地区产生巨大的地缘政治影响。

延烧4个月的山火得到全世界的关注，澳大利亚的盟友们也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过，这些付出并不完全是无私的——大火肆虐产生的烟雾蔓延到澳大利亚的邻国，造成健康和环境问题，就连新西兰也抱怨空气受到污染。未来，这种事情可能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南太岛国也必然受到影响，毕竟它们离澳大利亚更近，只是暂时还没有人听到它们的声音。和新西兰相比，这些国家对澳大利亚的山火更敏感，承受力也差得多。气候变化和极端天气将增加这些国家面临的不稳定因素，不仅是环境、社会，还有本就不太稳固的政府。南太岛国需要发愁的事情已经够多，如今还要与气候变化斗争，自诩为“大哥”的澳大利亚却对这些视而不见。

是时候改弦更张了。澳大利亚需要制定新的气候变化政策乃至整体性的对外战略，把注意力转移到区域合作上。

见习编辑：胡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