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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之间︱“海贝之岛”马尔代夫

杨斌

“它们可真是世界上的一个奇迹”

马尔代夫群岛坐落在离斯里兰卡西南方1000多公里的海域上,被誉为“印度洋上的珍珠”,其北面是拉克沙(拉克代夫)群岛(the Lakshadweep Islands 或the Laccadive Islands),其南面是查戈斯群岛(the Chagos Islands)。从地理位置看,马尔代夫处于拉克代夫群岛——马尔代夫群岛——查戈斯群岛海底山脊(the Laccadive-Maldives-Chagos submarine ridge)的中央。这一山脊以及位于印度洋西南部的留尼旺群岛(La Réunion),其实都是印度德干玄武岩的延伸;而其露出海面的岛屿不过是近一万年来珊瑚礁生长的结果。马尔代夫群岛就是由珊瑚礁组成,占地面积不过为4513平方公里,面积虽小,但它对历史上的海洋贸易而言意义极其突出。所以当伊本白图泰登上了马尔代夫时,不由得惊叹:“我们终于登上了那些岛屿,它们可真是世界上的一个奇迹。”

马尔代夫群岛

马尔代夫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2500年前,可是,其早期历史扑朔迷离。由于处于链接太平洋、印度洋、非洲、地中海世界海上贸易之要冲,马尔代夫受到各种文化的熏陶。岛上的居民曾经先后皈依了印度教、佛教以及伊斯兰教,同时浸淫于从东南亚延伸到非洲东岸的马达加斯加这一路共有的海洋文化。马尔代夫居民所操语言迪维希语(Dhivehi),就是由阿拉伯语、英语、印度的印地语(Hindi)和乌尔都语(Urdu)以及斯里兰卡的僧伽罗语(Sinhalese)交织形成的一种混合语言,和北印度、东南亚和以及斯里兰卡通行的许多语言都有相似和相通之处。这充分体现了马尔代夫和这些远亲近邻之间丰富多彩的文化交流。

根据官方统计,马尔代夫群岛共有1190个珊瑚礁,这1190个珊瑚礁组成了26个环礁(环礁就是一组珊瑚礁组成的环状岛群),从北到南绵延了820公里,从东到西120公里。虽然岛屿数量有一千多个,但人类可居住的不过二百个左右。在西方文献中,马尔代夫群岛的数目记载从两千到一万两千不等,有着“万岛”的泛称。马尔代夫的气候总的来说温暖湿润,太阳常年照射,日均温度晚上为23摄氏度,白天为31摄氏度。一年分为两个季风季节:十二月到次年四月为东北季风,季风从印度大陆吹来,气候干爽;五月到十一月为西南季风,季风从印度洋而来,雨量充沛。幸运的是,由于地处赤道附近,很少有风暴前来侵扰马尔代夫。一年的这两个季风季节因此也就决定了贸易船只的往返时间。

马尔代夫群岛

海贝之岛

历史上的马尔代夫以出产海贝、鱼干和航海必用的椰绳著名。人类历史上曾经有二百五十多种海贝,不过,当我们谈到曾经作为货币使用的海贝时,实际上主要指两种海贝。第一种是货贝(旧名Cypraea moneta,学名Monetaria moneta)。它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为它的货币功能。它曾经被当作货币使用,其英文为money cowrie(money cowry),意思就是钱贝、货贝。货贝的中文名为黄宝螺,俗名白贝齿。另一种是环纹货贝(旧名Cypraea annulus,学名Monetaria annulus),又称金环宝螺,其俗名也叫白贝齿。这两种海贝在中文中都有白贝齿的俗称,非常容易混淆。环纹货贝体积略大,其背部有一道环纹,因而得名。这两种海贝,尤其是第一种,因为在世界历史上曾经作为货币使用,因而得到广泛的关注。比较而言,虽然两者都曾经是货币,但货贝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后者,是历史上最重要、最主要的货币。

货贝

马尔代夫周围的珊瑚礁,仿佛巨大的森林,是海贝天然的温床,孕育了天文数字的货贝,因而马尔代夫博得了“海贝之岛”的名称。这些货贝在马尔代夫采集之后,船运至孟加拉地区以交换当地的大米。在印度,可能早至在四世纪,这些货贝就摇身一变,成为当地的货币。从印度一路向东,海贝抵达了东南亚大陆,在那里的某些地区和社会如阿萨姆、阿拉干、下缅甸、暹罗、老挝以及我国的云南地区同样作为货币使用。从印度一路向北,经过印度北部而后向东,便到达了我国的西北地区。在中国的北方,大量的考古遗址都发现了天然海贝。1976年6月7日,殷墟的妇好墓中就发现了6800多枚海贝。当年挖掘妇好墓的负责人之一郑振香回忆说,挖掘的工人发现墓葬中“海贝成堆,则将贝放在铜器内递上来”。此外,北方各地还发现了大量的用玉、石、陶、蚌、骨、金、锡和青铜制作的仿贝。同时,西周时期的青铜器铭文也往往有赐贝的记录。因此,印度洋(其实主要是马尔代夫)来的海贝,在商周社会中具有极其突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功能,虽然它们并不是货币,却在中华文明的形成和演变中留下了不可忽视的足迹,影响深远。

从印度一路向西,海贝到达了非洲。虽然早期的证据模糊不清,但非常明确的是,从十四世纪开始,贝币已经进入了尼日尔河的上游和中游地区,深入了马里王国和桑海王国。从十六世纪开始,欧洲人从印度洋购买了海贝转运至西非,其数量之巨大,令人咋舌。这些天文数字的海贝,一方面重塑了西非当地的货币和经济体系,另一方面促使了大西洋黑奴贸易以及棕榈油贸易的繁荣兴旺,有助于欧洲在全世界霸权地位的确立。一些海贝也从非洲被欧洲商人运到了新大陆参与了毛皮贸易,有的海贝还直接运到了新大陆。这样一个庞大的海贝贸易网络,很难想象,居然是一个在世界地图上很难发现的马尔代夫群岛支撑,而且支撑了几百上千年。

关于马尔代夫海贝的文献记录,出现得比较晚。九世纪的波斯商人苏莱曼(Suleiman)曾介绍了马尔代夫,说:整个国家由一个妇女统治。“他们把海贝当作钱用。女王在她的宝库里存放了大量的海贝。”苏莱曼还是第一个记录了海贝采集过程。 “海贝聚集在海水的表面,形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居住群; 把一根椰树枝投入水中, 海贝就会攀附到了椰树枝上。这种海贝叫Al Kabtadj。” 苏莱曼的记录,除了关于马尔代夫使用海贝作货币有误外,其它的都相当准确。公平地说,苏莱曼对于海贝用途的误解,恐怕也有其原因。因为当时在孟加拉地区海贝已经成为当地的货币;而苏莱曼很可能听过,或者到过而亲眼看到孟加拉使用的贝币。因此,他的误解不足为奇;实际上,很多后来者也沿袭了这个错误的观念。

比苏莱曼晚了数十年的马苏迪(El Mas’udi)基本照抄了苏莱曼的话。马苏迪于公元916年到达锡兰。关于马尔代夫,马苏迪估算其岛屿数量超过两千个;他也没有能够纠正苏莱曼的错误,声称马尔代夫的女王除了海贝别无他钱;关于海贝的采集,马苏迪提供了更多的细节。他绘声绘色地说:“一旦女王发现财富减少了,她便命令岛民砍下椰树枝,连同椰叶一起扔入海水表层。于是这些小生灵便吸附在椰树枝叶上,不久,人们便收集了椰树枝,铺在海滩上,任由它们在阳光下腐烂,剩下的空壳便被搬到女王的宝库里。”马苏迪对于海贝采集的过程描写得很详尽,后来者几乎难以补充其它细节。

大约在公元1030年左右,另外一个阿拉伯人Alberuni也分享了他的观感。他根据出口的特产,直接把马尔代夫叫作“海贝之岛(the islands of cowries)”,把拉克代夫叫作“椰索之岛(the island of cords)”。此后的旅行家Edrisi(1099—1186年)也说:“贸易用海贝支付”,“填满王室宝库的海贝,风平浪静的时候,海水表面就可以看到。人们把椰树枝扔进海里,这些水里的小动物便爬了上去。当地人把它叫作El Kendj[可能是Kaudha]。”这两个阿拉伯人关于海贝的记录大致是一致的。海贝是马尔代夫重要的特产,虽然他们不曾介绍出口的细节,但他们异口同声地提到海贝主要是用来出口的。至于说海贝是马尔代夫的货币,这当然是长期以来的误解罢了。

换大米

以上几个阿拉伯或波斯旅行家的记录,大致为“如是我闻”,也就是从印度人或锡兰人那里听说得来,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亲自登临了马尔代夫,亲眼看到了海贝以及收集海贝的过程;关乎海贝的贸易,他们也言语含糊,并没有点明马尔代夫用海贝换什么东西,也没有提到印度进口海贝作什么用。这些问题,非常自豪地说,是一个中国人给与了清晰而正确的回答。他就是元代商人汪大渊。

大约1330年冬天,汪大渊登临了马尔代夫群岛。关于马尔代夫的特产,汪大渊明确地说:“地产椰子索、子、鱼干、大手巾布。”汪大渊所说的“子”,就是当地的海贝。那么,马尔代夫用子换什么呢?换大米。汪大渊十分清晰地记载说:“海商每将一舶子下乌爹、朋加剌,必互易米一船有余。盖彼番以子权钱用,亦久远之食法也。”乌爹就是下缅甸的勃固(Pegu),朋加剌就是孟加拉。也就是说,马尔代夫不但进口孟加拉的大米,也进口勃固的大米,这是伊本白图泰等西方旅行者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此外,一船海贝可以换回一船多的大米,可见海贝在孟加拉和勃固之受欢迎。那么,孟加拉人和勃固以大米换了马尔代夫的海贝作什么用呢?汪大渊十分明确地回答:他们用海贝作为小额货币使用。

货贝

汪大渊是第一个介绍了马尔代夫和孟加拉地区之间海贝——大米贸易的人。海贝是马尔代夫的特产,不可胜数;而作为岛国,马尔代夫缺少土地种植粮食,因此当地居民必须进口淀粉类的谷物满足居民的需要。大米是孟加拉地区的特产,其生产远远超出本地的需要,但孟加拉地区商品经济的发展,迫切需要一种小额的货币来满足日益增长的市场交易的需要,马尔代夫的海贝恰恰回应了孟加拉的这种需求。对于印度大陆的孟加拉,汪大渊印象深刻,说,此地“五岭崔嵬,树林拔萃,民环而居之。岁以耕植为业,故野无旷土,田畴极美。一岁凡三收榖,百物皆廉,即古忻都州府也。气候常热。风俗最为淳厚。男女以细布缠头,穿长衫。官税以十分中取其二焉”;又说“贸易之货,用南北丝、五色绢鞋、丁香、豆蔻、青白花器、白缨之属。兹番所以民安物泰者,平日农力有以致之。是故原防菅茅之地,民垦辟种植不倦,犁无劳苦之役,因天之时而分地利,国富俗厚,可以轶旧港而迈闍婆云。”这样,孟加拉地区和马尔代夫群岛两者互为补充,各取所需,相得益彰。总之,关于马尔代夫海贝的介绍,汪大渊用短短三十六个字,回答了几百年来海洋亚洲关于海贝来源、性质与作用的关键问题,简明扼要,完全正确。这是汪大渊对印度洋知识的一个重大的贡献。

比汪大渊晚了十几年登临马尔代夫的伊本白图泰也注意到了马尔代夫和孟加拉之间的海贝贸易。他说:“岛上居民把海贝当作钱使用,他们从海里收集海贝,一堆堆地堆在沙滩上,海贝的肉逐渐腐烂消失,只剩下白色的外壳。在买卖中,大约四十万个海贝和一个金迪奈尔(dinar)等价,但经常贬值到一百二十万个海贝换一个金迪奈尔。他们用海贝换回孟加拉人的大米;而孟加拉人则把海贝当作钱用。在也门,海贝也是钱。在航行时,孟加拉人用海贝,而不是沙子作为压舱物。黑人在他们的土地上也把海贝当作钱;在马里(Mállí)和加奥(Gawgaw),我亲眼看到1150个海贝值一个金迪奈尔。”伊本白图泰的观察对于我们理解海贝和贝币也非常关键。在他的时代,也就是1340年代,海贝在西非已经作为货币使用。那么,我们可以推论,到十四世纪的时候,一个使用海贝作为货币的世界已经从印度向西延伸到西非。

伊本白图泰的话很值得细细琢磨。他是第一个提到海贝如何被运到孟加拉的人。他说,孟加拉的船只直接把海贝作为压舱物,从马尔代夫运回孟加拉。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因为上千年以来海贝都是以压舱物的方式被运到了印度、东南亚乃至欧洲和非洲。

什么是压舱物?压舱物有什么作用?压舱物是用以压在船底,使船舶平稳的物体。海上航行常见大风大浪,如果船体过轻,重心过高,容易被风浪颠覆,所以需要装载沙石等密度大的廉价物(也可以是液体如淡水)来压舱;一旦船载过重,廉价的压舱物可以随时舍弃。因此,压舱物是海上航行保障船只安全的必备品。也就是说,压舱物是保障航海贸易安全必须支付的成本,包括压舱物本身的成本和占据船上宝贵空间的成本。在马尔代夫和孟加拉以及此后的海贝贸易中,海贝替代了沙石成为了压舱物。这样,海贝占据了商船必然要留给压舱物的空间,从而腾出了作为商品的海贝本来需要占据的货舱空间。因此,海贝贸易在某种程度上比其它货物节省了宝贵的货舱空间,这节省的空间可以装载更多的其它货物。正是因为如此,笔者推测1974年泉州湾发现的南宋沉船“泉州一号”船体的海贝应当也是压舱物,其原来的数量应当远远超出考古学家发现的100多枚。

当然,伊本白图泰说海贝在马尔代夫也是钱,这是错误的认识。就这点而言,汪大渊的确比他高明。

“溜布”和鱼干

除了海贝,马尔代夫还有其它闻名世界的特产。汪大渊说:地产椰子索、子、鱼干、大手巾布。”这里的“大手巾布”就是他在别的地方提到的溜布。

汪大渊记载印度的“下里”时说,“国居小㖵喃古里佛之中,又名小港口。山旷而原平,地方数千余里。民所奠居,星罗棋布。家给人足,厥田中下”,“男女削发,系溜布。”前辈学者苏继庼认为,“下里”大约是印度半岛西南端的柯枝(Cochin,或Kochi)附近的阿鲁法(Aluva或Alwaye,亦称啞哩喏)。关于“溜布”,汉学家柔克义解释说,所谓“溜布”就是“溜岛(马尔代夫)制作的棉布”,汪大渊知道溜布的产地,故称之为“溜布”。溜布不仅出口到印度,也到了东南亚。汪大渊谈到“罗卫”的习俗时说:“男女文身为礼,以紫缦缠头,系溜布。”罗卫大致在暹罗湾的叻武里(Ratburi),位于此前的堕罗钵底(Dvarapati)古国。

堕罗钵底(Dvarapati)古国

欧洲人如杜阿尔德·巴尔博扎(Duarte Barbosa)也注意到了溜布。巴尔博扎是葡萄牙的一个士兵,1501至1517年在印度洋生活。他看到“岛上的人围着一块精致的手巾,手巾质地紧密,图案精美,我们的匠人可织不出来,织出来也不免有错”。这和将近一百年前马欢的记载吻合。到过马尔代夫的马欢说马尔代夫“男子布缠头,下围手巾。妇人上穿短衣,下亦以阔大手巾围之,又用阔大手巾过头遮面”;对于溜布的质量,马欢也赞叹不已,说:“又织一等丝嵌手巾,甚密实,长阔绝胜他处。所织一等织金方帕,男子缠头可用,其价有卖银二两之贵者。”可见马尔代夫的溜布的确卓尔不凡。

值得注意的是,马尔代夫本身不产棉花或丝绸,所以所谓的大手巾布不过是从印度进口棉布和丝绸,加工之后变成马尔代夫的著名产品。身居葡萄牙里斯本的巴罗斯就连声称赞马尔代夫手工工人的高超技艺,说:“这些纺织物由岛上的居民用丝和棉制成,各地生产的以此处的最为精致。岛上最主要的房子工场座落在Ceudú和Cudú这两个岛上,那里的纺织工人比孟加拉或科罗曼德的要好得多。”与此同时,巴罗斯非常清楚马尔代夫本身不产棉布或丝绸,需要进口原料。他说:“岛上不产这些货物,也没有大米,这些全靠进口。”

除了溜布,马欢把马尔代夫生产的、颇受大众欢迎的马鲛鱼直接称为“溜鱼”。他说:“其马鲛鱼切成手臂大块晒干,仓屋收贮,各国亦来买贩他处卖之,名曰‘溜鱼’。”马尔代夫的溜鱼干也出口到世界各地,给十七世纪初的法国人弗朗索瓦‧皮拉尔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说:“马尔代夫的鱼无穷无尽……渔业如此繁盛,人们不仅以鱼满足口腹之欲,而且还大量售卖,包括煮熟的和晒干的,卖给外国人。不仅印度各地来买马尔代夫的鱼,更值得瞩目的是,就连苏门答腊的商人也远道而来,载着满仓的鱼归去。”在马尔代夫居住了三四年的弗朗索瓦‧皮拉尔不厌其烦地记录下了捕鱼的过程。他说,马尔代夫附近海域的鱼如过江之鲫,只要三四个小时,渔船便可填满船舱;当地捕捞的鱼呈黑色,所以大家叫它“黑鱼”,当地语言称Cobolly masse;而后人们把黑鱼在海水里煮熟,然后铺在托盘里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弗朗索瓦‧皮拉尔说,“鱼干贸易规模庞大,不仅本国需要,整个印度都有巨大的需求。”弗朗索瓦提到的马尔代夫出口贸易和印度洋的贸易网络,很久之前就形成了,也早就见于此前的旅行者笔下。

中西文献留下了马尔代夫中古时期如此丰富的材料,要是马尔代夫考古能够有所发现可以互证就好了。曾与笔者一同任职新加坡国立大学历史系的同事R. Michael Feener博士提到了马尔代夫海洋考古的一些问题。如果沉船发生在岛礁之外,则此船很快会沉到很深的海底;如果沉船发生在岛礁之内,那么国王就会下令慢慢清理其中的货物,这是当年的习俗。这就很可能导致以下两个难题:要么很难找到沉船,要么找到后几无所获。巧的是,最近马尔代夫的考古发现确实有各种中国瓷器的发现,如龙泉窑和青花瓷,时间跨越上溯唐宋,下至元明。在最近发现的一组瓷器中,中国的瓷器占据了所发现瓷器的最大部分,而且全是饮食器皿,时间从十二世纪到十七世纪,长达五百多年。除了中国的瓷器,还发现了一枚北宋初期(十世纪末)的铜钱。这枚铜钱很可能是东南亚的船只遗留的,当然,也不能排除中国船或印度船的可能性。可惜的是,这组瓷器样本太少,实在很难说明问题。

责任编辑:彭珊珊

校对: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