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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的工资这么高 为何还会落入东南亚“卖猪仔”陷阱?

“过去被骗去柬埔寨,还能干干电信诈骗和网络赌博,可近年来这群黑帮现在自身都难获利,所以现在你被骗过去,基本就是先打再挨饿,完全摧毁精神,跟着就是要赎金。”

“你一去到园区,你身上就会有一个价钱,每次把你卖去一间公司,价钱就加下去。”全球反诈骗组织(GASO)成员Joy说,曾有人被多次转卖,“卖愈多次待遇就愈差。”

有网友形容,现在的柬埔寨西港及缅北地区,是“阿鼻地狱”,是“毫无法制的丛林社会”。

香港各大传媒近日的头版头条,也都被“卖猪仔”“缅北”“柬埔寨”等关键字占据。

截至今早(23日),据香港保安局副局长卓孝业表示,累计收到38宗港人求助,17人已确认安全,当中12人已回港,包括1人昨日抵港,目前仍有11人身处缅甸及10人身处柬埔寨。

“高薪打工”为什么能吸引到香港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看似经济发展程度并不高的东南亚地区,如果说通过“脱离现实的工作机会”,诱骗到内地基层民众前往其园区,还勉强算是“情理之中”,但为什么人均收入位居全球前列的香港人也在受害者名单之列?

例如在日前,被香港警方逮捕的一名涉“卖猪仔”的27岁女子,她曾于社交平台招募群组大量发文,以“包食包住包机票”及底薪10万元人民币,招募他人到泰国美索、缅甸等地做网络销售工作。

昨日一名东南亚国家求职骗案的求助港人安全抵达香港国际机场,图为入境处人员在场协助。(特区政府新闻处图片)

10万人民币的薪酬,听似诱人,但香港作为一个高度发达的经济体,港人只要留港工作,最低也能获得1万港币及以上/月的全职工作。

且据香港特区政府统计处数据,香港2022年第1季就业人士,每月就业收入中位数达到20,000港元(不包括外籍家庭佣工),其中有13.4%的就业人士,每月就业收入为50,000港元及以上。此外,香港法定最低工资已经达到每小时37.5 港元。

有可能是直接被掳走的!

“要澄清,唔系所有人都系因为要搵工,搵份‘笋工’。佢(求助人)个case正正系同公司请咗假,本身系香港有稳定工作,买咗来回机票去泰国旅行。期间就坐咗一啲唔系公共交通工具一啲车辆,总之然后就俾人掳走咗去缅甸。”(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想找一份“好工作”而被骗,求助人这单案子,本身在香港有稳定工作,只是买了来回机票去泰国旅行,期间在乘坐非公共交通工具时,直接被人掳去缅甸。)

协助受害港人的油尖旺区议会前副主席余德宝今日(23日)在商台节目表示,并非所有受害人都是因贪财才被骗去有关地区,有受害人在泰国旅行期间被掳去缅甸,后被禁锢从事非法工作。

与此同时,香港人多地少,社会压力大,生活成本高,例如从住房成本看,香港楼价高企,国际调查机构Demographia最新数字显示,香港楼价中位数是家庭入息中位数的23.2倍,意即港人要不吃不喝23.2年才能置业。

而且大多数民众普遍存在 “手停口停”的思维,认为一旦“没有工作”即会三餐不继,衣食住行都随之出问题。

正是香港社会的这一特征,造就了香港市民的“外向”型发展模式,他们既酷爱环球旅游,也无惧背井离乡的工作,并希望借以几年拼搏换取回港后更好的生活。

所以前往海外工作,对港人来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戒备心原本就不高。

警务处和入境事务处人员8月18日在香港国际机场预办登机柜位派发宣传单张,提醒离港旅客小心求职骗案及注意外游安全。

加之新冠疫情造成出行限制,不少港人两年来有如被困“孤岛”,所以当一些基层人士看到了薪资待遇并不差的海外工作机会时,难免起心动念,以为这些机会与之前亲朋前往海外打工的机会并无二致。

“华人市场已死”会英语就“吃香”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不论是被骗去东南亚从事电信诈骗的“人力资源”,还是诈骗集团的所谓 “目标人群”,都在急速枯竭。

原本,内地人是这些诈骗集团发展“下线”的主要目标。

但新冠疫情之下,内地人这两年出境受限。

此外,据央视新闻报道,2021年4月以来,中国公安部组织全国公安机关深入开展“云剑”、“长城”、“断卡”、“断流”、“5.10”等打击诈骗专项行动。

相关媒体报道截图

据国新办4月14日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数据显示,公安部会同国家移民管理局组织开展“断流”专案行动,打掉非法出境团伙1.2万个,抓获偷渡犯罪嫌疑人5.1万名。

截至今年7月,累计从境外劝返涉诈人员23万名

当内地“大劝返”造成大量“人力缺口”后,这些集团开始锁定同样会说中文的台湾人,马来西亚及印尼华人作为招募对象。

不过与此同时,台湾的反诈宣传也不断加强,据台湾视频博主指,现在台湾各机场,已经有警察举着谨防受骗的牌子,在机场巡逻,如遇前往柬埔寨、缅甸等地务工的民众,会好言相劝,劝阻其前往柬埔寨等地。

台湾警察在机场举着写有反诈宣传标语的告示牌(视频截图)

所以,华人现在柬埔寨等地已经成各种不法之徒垂涎的“行走的美金”。

据港媒报道,在柬埔寨做志愿救援工作的陆指:“你现在去西港(西哈努克)是看不到华人的。”

因为华人在柬埔寨首都金边、西哈努克港(俗称“西港”)等地成了“起步价二万美金”的肥肉,只要成功把人拐到或骗到园里就有钱。“反正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能够把人给弄过来,就是二万美金,谁不愿意做?”

既然“报酬”丰厚,当内地及台湾“资源”枯竭后,一些诈骗集团,便开始向香港人埋手。

其二,则是在于华人受骗者的“资源”,也正急速枯竭。

据去年成立的全球反诈骗组织在缅甸的负责人M(化名)介绍,这些电骗集团以往大多以内地或海外华人为目标进行情感诈骗(俗称“杀猪盘”)和金融诈骗。

但随着内地反诈力度不断增强,“针对说普通话的内地人、华人(进行诈骗)的市场差不多已经死了。”M说,不仅是内地人,许多美国及加拿大的华人都已经清楚电信诈骗的手法,诈骗人员联系到的“1000个人里都未必有1个会上当受骗”。

所以今年开始,电骗集团转而挖掘“国际市场”,对熟悉英文的“诈骗人员”需求增大,香港人、新加坡人甚至澳大利亚相对偏僻贫困地区的人,开始成为这些电信诈骗集团的“新目标”。

(文/本刊记者沈雨青)

本文为香港《经济导报》新媒体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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