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有一种和我国的麻将一样普及的百姓娱乐活动,这就是被称为“柏青哥”(Pachinko)的弹球游戏。在日本,无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街头大大小小的柏青哥和便利店一样随处可见。
走进这样的小钢珠店里,迎接你的是震耳欲聋的钢珠碰撞声,声音大到像是在大型演唱会现场,不是经常去玩的人在里面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噪音。到日本的柏青哥店里玩两把成为很多来日本旅游的人们打卡的地方,就像是去澳门都要小赌一把。
弹珠机最初是在1920年代作为儿童玩具制造的,被称为“科林斯游戏机”,在1930 年前左右在名古屋作为成人消遣娱乐的机器出现,当时兑换的礼品只是糖果 ,随着弹球机的流行,经营柏青哥的各个商会开始加入自行设计制作机台的行列,兑换的奖品也从糖果以外增加了香烟—这是柏青哥从儿童游乐转向成人化的分水岭,也为日后演变成博弈产业埋下了伏笔。
二战期间日本所有的弹珠机店都被关闭,在1940年代后期重新出现,自那以后,这种弹球游戏在日本一直很受欢迎,在日本这个空间无比紧张的国家,柏青哥店的面积却是一个比一个大,门店里一排排的弹球机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这种弹球游戏的玩法就是玩家先购买一定数量的钢珠,然后操控游戏机的扳手、努力把钢珠送入机器指定的小孔里,如果成功进入指定的区域,玩家就会有机会抽奖获得更多的钢珠,屏幕上随机出现三个数字,所有数字都一样就中奖啦,大家所熟知的七七七就是传说中的最大奖,虽然游戏玩法非常简单,但是却让众多玩家无比痴迷,每个人看起来都玩得非常享受。
看着小钢珠一直弹出、掉落,真的有这么有趣吗?这种感觉就像把千元大钞换成一堆堆的钢珠,再通通倒入机器,最后只换来一阵框啷框啷的噪音,柏青哥对日本人为何又如此强的吸引力呢?
其中最主要原因肯定是柏青哥的赌博性质,虽然日本法律不允许赌博,但是玩家中奖赚得的小钢珠,除了可以在店里兑换日用品或零食,也可以兑换一些特殊的礼品,在日本经常会看到一些面无表情的人们在街上拖着一大堆口红,其实这些都是在柏青哥店里兑换的礼品,拿到柏青哥店附近的合作当铺就可以换取现金,以此来规避法律监管,因此实质上柏青哥是一种赌博行为。
这么一来日本男人出门豪赌一场,却可以拎着食物饮料回家,骗老婆说是去超市买些家里的生活用品,可真算得上是防止家庭矛盾的贴心设计,如果大街小巷都是这种场合,谁能不上瘾呢?
柏青哥灰色的市场性质和巨大的利润在历史上也导致了黑帮的大量渗透,他们将其用作一种洗钱工具。
柏青哥让人成瘾的另外一方面原因是游戏本身需要具备一定的技术。
例如控制钢珠击出的力道、根据机台中奖机率规则选择合适机器等策略,这些机器还会显示他们最近的开奖数据,让玩家可以决定选择哪台机器,所以经常会看到柏青哥店门口的人们排起长队,开门以后玩家像赛跑一样涌进店内,就是为了能够优先选择自己中意的机台,市面上经常可以看到关于怎么玩柏青哥的攻略,甚至出现了很多的职业柏青哥玩家。
再一个是机台的娱乐效果。
为了吸引玩家,现在的柏青哥机器影音剧情和声光效果都非常华丽,经常会有和名人,动漫等合作的主题,例如AKB48,北斗神拳或新世纪福音战士等,因为中奖时可以听到熟悉的声音或台词,为游戏带来新鲜感和娱乐性,不少讨论柏青哥成瘾问题的研究指出,弹球机台通过高音量、高刺激性的声光演出或是电玩动画的刺激,会让人产生神经兴奋的效果,从而产生疲乏和成瘾。
日本的社会学家加藤鹰敏一份关于弹子机的研究报告还认为,日本是一个压力非常大的国家,人们都活得很压抑,但是日本人又普遍偏内向,非常的“宅”,想要热闹又不喜欢打扰别人,找不到一个释放压力的渠道,热闹非凡的柏青哥店里刚好能解决这个问题,人手一台机器又不用理睬别人。
不论经济是否景气还是疫情好坏,小钢珠在日本人眼里永远迷人可爱。
在日本新冠疫情处于紧急状态下,政府呼吁这些柏青哥店全面闭店来防止感染扩散,但是许多店家不仅在疫情中坚持营业,前来玩弹子游戏的玩家们甚至比平时更多。
据统计,日本人每年在弹球游戏上的花费超过2000亿美元,产生的收入超过拉斯维加斯、澳门和新加坡的总和,光是在日本从事柏青哥行业的人数就超过33万人,占日本总就业人数的0.52%。,很多日本人大半辈子的休闲时间都花在了打弹子游戏上,成瘾以后他们会借高利贷,倾家荡产甚至破产自杀。
日本还有老人护理中心还会不定期组队带着中高龄的爷爷奶奶们重温旧梦,在柏青哥小玩怡情一番,甚至有一位日本八十多岁的老奶奶up主还作为柏青哥挑战者给大家实践各种攻略。
将近百年的弹球游戏,生产出了犹如恒河沙子一样的小钢珠,,百年来堆叠出日本社会一幕幕华丽与破灭的人生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