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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 |“甜妹”朱主爱:在广州能找到家乡的味道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胡广欣

朱主爱18岁时凭借一首《好想你》成名。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记住了这位把眼睛笑成月牙形、用甜美声线在一首歌里唱了55次“好想你”的马来西亚女孩。七年过去,25岁的朱主爱在今年发行了迷你专辑《25%》。唱片封面以黑白为基调,选用了一张工作间隙拍下的照片——造型师伸手为朱主爱整理头发,而处在待机状态的她表情放松。

这几年,她经历过《好想你》爆红之后的平淡,也曾参加选秀节目,但遗憾未能成团出道。一路上不算一帆风顺,不变的是她仍然坚持创作、发歌,始终朝着创作歌手的方向走。在25岁这个年龄,“甜妹”朱主爱有了更丰富的层次。

《羊城晚报》6月18日报道

去掉甜美标签,用创作排解情绪

朱主爱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甜感”。“我之前有很多标签,比如说很‘儿歌’、很浅白,整个感觉非常阳光可爱。我刚出道的时候才十几岁,身上的能量很满,我觉得自己是适合这种风格的,可以跟大家分享这种阳光的感觉。”朱主爱说,“但其实我有很多面,也有很多想法。现在的我更愿意自我解剖,把这个过程像日记一样记录下来。”

《25%》收录的歌曲大多是朱主爱近期的创作。她表示,《25%》呈现的更接近当下的她:“去年发行的EP(迷你专辑)《Hello!朱主爱》算是一个小小的收尾,里面的歌大多是好几年前写的,呈现出来的样子延续了我出道以来的风格。《25%》会更接近我这个阶段的状态,去掉了以往的一些光环和标签。”

在《25%》里,朱主爱开始用一种更成熟的方式,袒露一些以往极少提及的情绪。比如在《剩》的歌词里,她把孤独的感觉形容为“我藏在塑料真空包装里呼吸”;她在《Hazy Night》中直白地表达彷徨:“现实它逼着我赶紧走别停留,却又只给了我无尽头的黑洞”;在《窗》中,她收起了声音中的甜美,冷冷地唱“我需要一把枪,打破该死的窗”来传达自己的焦虑和不安。

朱主爱坦言,当中的情绪都来自这几年的真实感受。比如写《Hazy Night》的时候,正是她最迷茫的时候:“《好想你》大火之后,又平淡了下来了。有几年时间觉得自己一直在重复和内耗自己,就像在十字路口上一直走,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走回原点。但这首歌也包含了正面的能量,无论你向左向右还是前进后退,至少没有一直站在原地。”

对朱主爱而言,创作是她排解情绪的有效手段,“创作的过程是很开心的。对我来说,做音乐是安抚心灵的一种方式”。在新EP中,她对《剩》这首歌感触最深:“很多朋友给我反馈,说觉得这首歌听起来很轻松,适合一个人开车或者旅行的时候听。但如果大家静下心来听这首歌,会听到里面有悲伤的感觉。这其实也是我自己排解情绪的态度,我喜欢浅浅地消化负面情绪。”她形容自己是个“在乐观与悲观之间反复横跳的人”:“其实我非常清楚,我的乐观与悲观是互相成就的。”她的甜美和元气,往往来自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在乐观之前,我会让自己极度消极。当消极的感受完全渗透我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咦,好像还好’的感觉,那时候就会觉得可以继续走下去了——已经触底,可以上升了!”

前路依旧彷徨,寻找自己的风格

2016年朱主爱19岁的时候,她曾接受羊城晚报记者的专访。谈及即将到来的20岁,言语中透露着忐忑,觉得迈入二字头之后就要变老了。时隔六年,她与羊城晚报记者再次见面,聊起当年那件小事,她大笑:“我19岁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东西啊!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该好好去玩嘛!”如今站在25岁的当口,她跟当年一样,没有避讳自己的不安:“这个年纪有点尴尬,不算小但也不太老。”但现在的她更懂得如何应对这种“年龄焦虑”:“可能30岁的我回头看,也会很想‘打’现在的自己,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嘛!要用幽默的态度去面对种种情况。”

对如今的朱主爱来说,《25%》是一次恰到好处的转型。五首歌都摆脱了她以往作品中的邻家女孩感觉,以迷幻电子、Swing、弦乐等元素,构建出更具有都市感的音乐。朱主爱坦言,筹备《25%》时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定位:“我希望自己不要局限在甜美这个领域,但又有点苦恼——有的歌手是情歌女王、有的歌手是R&B天后,那我自己要成为一个怎样的歌手?好像没有一个风格是我真的喜欢到愿意一直唱的。所以后来我完全抛开了对风格的思考,只写自己内心的感受,然后为这些歌曲找适合的编曲。”

朱主爱一直想成为一名创作歌手:“希望我很老很老的时候,你们都还记得我的音乐。”在《25%》里,她跟以往一样包办了全碟的词曲创作并参与到制作过程中。仔细研究这张EP的制作名单,也会发现一些有趣的名字:《剩》和《Hazy Night》的制作人郭奕科,与电子音乐人朱婧汐有过不少合作,他为这两首歌带来了非常轻盈的迷幻电子元素;《窗》的编曲人伍凌枫有另一个更为人熟知的身份——广州老牌乐队Project Ace的吉他手;《伪文青》和《没什么大不了》则跟美国独立乐队Fiji Blue进行了跨国合作。她说:“我觉得如果要让作品更上一层楼,一定要找到各个专业领域上厉害的老师来共同合作。”

她与Fiji Blue和郭奕科都是第一次合作,而伍凌枫则是她的吉他老师。她把自己的想法与这些音乐人来回沟通,最终诞生出如今的《25%》。朱主爱觉得,共同创作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我创作《窗》的时候用的是吉他,我觉得这首歌的编曲应该是干净的,不能有太多新的音色。但越简约的东西越难做,需要一个吉他非常厉害的人,我马上想到伍凌枫老师。这也是他第一次制作歌曲,我们的合作蛮开心的。跟Fiji Blue的合作则由我在北京的唱片公司牵线,这支乐队在音色的处理上特别厉害,我的demo(样本唱片)基本定好风格,然后交给他们做音色上的优化。《没什么大不了》做了八个版本,目前成品中的英文Rap本来是没有的,我收到他们给过来的编曲之后,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有一段小转折,就写了那段Rap。”

离家外闯,在生活中寻找秩序感

马来西亚艺人似乎都有离家外闯的传统。从品冠、梁静茹到尤长靖、林明祯和朱主爱,一代代马来西亚艺人在华语演艺圈中发光发热。在《好想你》通过网络走红之后,朱主爱在18岁就离开了家乡马来西亚,先到中国台湾发展了四年,之后又在2020年参加了《创造营2020》,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中国大陆。

朱主爱不是一个过分恋家的人。“小时候会觉得离开家很开心,我觉得自己适应力蛮强的,换一个城市生活也比较有新鲜感。”但随着年纪渐长,她有了更复杂的体会:“长大之后反而有点不安。比如我不太敢添置家电,因为总感觉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待多久。总是到处去,很难对一个地方有归属感。”她应对这种不安情绪的秘诀是四个字——“来都来了”:“我就当作自己在旅行呗!与其想家,不如利用时间好好了解我所处的地方。这么一想,还蛮划算的,哈哈。”

谈到参加《创造营2020》的感受,朱主爱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这个节目是蛮好的体验,但下次不要再体验了。”她对这个节目的最深印象是“累”:“有一次,我们早上五六点开始工作,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十点才能躺下,30多个小时没能合上眼。刚进去的时候当然希望自己可以创造奇迹,突然爆红之类的,但后来都没有心思考虑那么多,只能顾好每一次比赛。”三四个月全封闭的集体生活,也让她颇为疲惫:“平时我很享受一个人的空间,也不太需要一大群人一起出去玩。所以在录制期间的集体生活,对我来说也是个全新的体验。”

朱主爱以第九名的成绩无缘出道位。因为疫情缘故,一些演艺工作也难以开展。朱主爱来到了其经纪公司乐腾演艺所在的广州长住,平时的工作便是写歌、录歌、发歌。“艺人这份工作,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又很忙。”朱主爱说。这些年,她渐渐学会在日常生活中找到秩序感:“我以前是个有拖延症的人,后来就逼自己改变。我不会给自己定太长远的目标,反而是规定好今天要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比如我有意识地训练自己早起,手机闹铃响到第三声我就一定会起床,不会赖床;如果不是工作原因,晚上11点半我一定会上床睡觉,不看手机。这些微小的生活习惯其实让我改变了很多。现在觉得一天的时间变多了,有更多时间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到了晚上就会很开心满足。”

当年朱主爱放弃大学的升学机会,转而以歌手身份出道,走上了与许多同龄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其实我后来有重新思考这件事。我现在25岁,很多同龄人才刚大学毕业,但我已经出道七八年了,有时候也会感慨如果当时继续升学该多好啊。”但她并不觉得后悔,“如果回到那个时候,我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自述广州生活】

逛菜市,煲靓汤,还想写粤语歌

我的家乡是马来西亚的柔佛州新山市,位于马来西亚最南边,在新加坡隔壁。我在广州已经生活了两年多,因为疫情关系,这两年都没法回家,很想念我的家人,想念我家的小博美(朱主爱养的宠物狗)。我姐姐之前生了孩子,现在孩子都快会走路了,我还没见过他。

我觉得广州和家乡的文化有点像,很庆幸自己在广州,想家的时候至少能找到家乡的味道。因为我的家乡也有很多华人,包括广东人,我在马来西亚的时候也会去喝早茶。对了,我要特别解释一下,很多广州同事觉得只要是热带来的人都会徒手开椰子,这是错的!另外我也不是什么语言都会,泰国话和越南话我是不会的!有些朋友很可爱,会拿泰国电影让我翻译一下,但是我不会啊!

广州是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很有人情味。所以我在这里特别放松,完全可以穿个夹脚拖就下楼买菜。我现在跟菜市场的叔叔阿姨都很熟的,尤其是跟烧腊店的老板,因为我很爱吃烧腊。我喜欢做菜,拿手菜实在太多了!比如说我的家乡菜——娘惹菜豆酱焖鸡,还有各种汤。我觉得最好喝的是杜仲猪腰枸杞汤,广东湿气很重,有时候我在外面活动了一天,回家喝了这个汤就会很舒服,喝完一觉醒来都觉得经脉通畅。

我是个比较宅的人,比较少在外面逛。我在家就有很多活动,比如说剪视频、写歌、打游戏,还会画画、做菜。我还养了一只小龙猫,会陪它玩。另外平时也会去游泳馆游泳,踩踩脚踏车之类的。在广州,我也交到了很多朋友。他们有时候会来我家打游戏,我有时就会做饭给他们吃。

我很想出一首粤语单曲。因为我喜欢用音乐记录生活嘛,来广州两年多,我觉得是应该有一首粤语歌。我正在学粤语,但不太会写粤语词。诚邀大家给我提供粤语词,我来谱曲!

朱主爱在广州大剧院前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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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

责编 | 邵梓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