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新加坡跨部门抗疫工作小组在记者会回答提问时表示：将于8月第一周完成所有客工宿舍的检测。

8月7日，是这个承诺期限的最后一天。

然而在8月5日，新加坡的单日新增确诊人数达到908例，消息一出，整个坡岛都震惊了。对此，政府给出的解释是，大规模的客工检测也可能会导致接下来几天的单日新增病例都会处于比较高的状态。

有网友表示：“这是快要到日子了，开始冲业绩了吗？”

“冲业绩”的描述只是大家在面对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状况时不得已的乐观。

随着客工宿舍的疫情检测接近尾声，新加坡政府表示：到8月底，预计90%的客工会复工。

即便政府一再强调，到了八月中旬，新加坡的单日新增就会开始逐步减少，但是疫情再次反扑的危险依然没有远离新加坡，远离我们。

早前，世界卫生组织曾表示：在成功研发出安全有效的疫苗前，新冠病毒仍对全球构成重大威胁。

或许只有等到疫苗研制成功并正式投入使用的那天，我们才能稍稍放心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身在新加坡的我们，离打上新冠疫苗，到底还有多远？

01. 新冠疫苗“太难了”

这里要告诉大家一个悲观的现实：疫苗研发一向是相当慢的。

埃博拉病毒于 1976 年发现，直到 2017 年，第一个疫苗才研发成功，花了三十多年。

第一个艾滋病疫苗早在 1987 年就开始进行临床试验，但三十多年过去了，全世界有数十个疫苗进入临床，至今仍未有一个成功。

据统计，一支疫苗的平均研发周期是 8 到 20 年，超过了大多数药物的平均水平，同时耗资数亿至数十亿美金。

所以，疫苗的研发一向是“三耗”：耗时、耗钱、耗力。

不幸中的万幸，新冠疫苗是人类有史以来，在研发环节投入最密集、团队最多、推进速度最史无前例的疫苗。

下图中是国际组织提倡的、紧急疫苗研发和交付可能采用的流程，由于重叠进行临床试验、审批和生产，新冠疫苗研发的流程将大大加速，最乐观可以在 2020 年底推出。

乐观的声音有很多。连比尔·盖茨都说，预期的理想疫苗在 9 个月之内就能出现。

然而，也只是研制出来。

疫苗从研制成功到投入使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以说，更加令人煎熬的，是对疫苗有效性、安全性漫长而反复的验证过程。

疫苗的临床试验和药品一样，共分四期。每种疫苗都需要经过四期临床试验，包括上市前的Ⅰ、Ⅱ、Ⅲ期，以及上市后的第Ⅳ期。

I 期的受试者人数一般不多，主要关注安全性，兼顾有效性。II 期临床才是主要关注有效性的，之后还要通过 III 期临床的大规模长期观察。

有史以来，人类疫苗研发的总成功率大概为 7%，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疫苗最终的成功率也仅有 17%。

按照以往经验，新冠肺炎目前研发中的疫苗虽然在理论上全都可行，但最终可能都会被一轮轮筛选淘汰，能留下几个已是万幸。

要知道，许多失败的疫苗不是败在 I 期、II 期临床试验，而是败在参与人数更多的 III 期临床试验中。

而且，临床试验的时间是很难被大量压缩的。筛选合适的病人入组需要时间，观察病人对疫苗的免疫反应也需要时间。疫苗的安全、稳定和有效性需要格外慎重，一茬一茬地测试，反复调试疫苗本身的要素、剂量、接种方式。

之所以要耗时如此之久，是由疫苗的运作原理决定的。

简单地说，疫苗是通过将灭活或减毒的病原体或其部分结构注入人或动物体内，唤醒免疫细胞辨认、记忆抗原并生成相应的抗体，来使人或动物收获对某种疾病的免疫力的。其效用依赖于被注入机体后所诱发的免疫应答，因而研发及临床试验的各个环节都充满了未知。而如果想要打造一款在安全性、免疫反应强度、免疫持续期、时间及经济成本等方面均表现出色的疫苗，耗时长更是必然的。

一支疫苗，从研发到临床试验，就要一路披荆斩棘，翻山越岭。再算上之后的疫苗生产与大规模接种，更是难上加难。

根据 2017 年美国《疫苗》期刊的一项研究，新建一家单价疫苗制造厂的投入是 5000 万到 5 亿美元，多价疫苗厂更是高达 7 亿美元。而这还不算雇佣员工的费用。

面对全球需求，疫苗成功研制出来后还将面临加大生产规模、保证运输、确保公平等一系列问题。

难，实在是难。

02. 全球疫苗研发生产进度条

为应对疫情，全球各国都在密切关注新冠疫苗研发，并且进行相关布局。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新冠肺炎候选疫苗概况，截至7月24日，全球共有166支新冠病毒候选疫苗，其中141支处于临床前研究阶段，25支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并不断地有最新研究进展公布。

全球公认可行的几大新冠肺炎疫苗研发路线如下图所示，全球数十个团队的 166 种候选疫苗产品，都是从这些套路选一个，然后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

最后到底哪条路能够走通，没有人知道。但是几个有代表性的国家的疫苗研发生产进度条拉到了哪里，我们倒是可以一起来看看：

——美国

7月最后一周，强生在研疫苗Ad26.COV2.S在比利时和美国先后启动了人体试验。

7月30日，强生公司宣布，其开发的主打新冠病毒疫苗在临床前研究中取得积极结果。根据医学杂志《自然》刊发的研究结果，强生为一批猕猴注射其研发的候选疫苗六周后，将猴子暴露在病原体之下，除一只显示少量病毒外，所有猕猴都对病毒拥有免疫。

强生首席科学官斯托费乐思在声明中表示，数据“显示我们的SARS-CoV-2候选疫苗引起了强烈的抗体反应，单一剂量便可提供保护。”他说：

“这一结果在我们推进疫苗研发、加大生产之际，给我们带来信心。”

8月6日，强生宣布，其杨森制药公司已与美国政府达成协议，将在美国国内大规模生产和提供1亿剂杨森的新冠疫苗，经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或紧急使用授权后，可在美国使用。

——法国

据参考消息称，法国企业赛诺菲在当地时间7月31日的一份公告中宣布，其与GSK联合研发的疫苗被美国“曲速行动”计划选中。该项计划通过与各大药企签约，力图让美国人尽快拿到新冠疫苗。具体来说，赛诺菲和GSK将拿到21亿美元，初期向美国提供1亿剂新冠疫苗。

赛诺菲解释说，这一合作“会给研发活动带来更多资金支持，也能帮助赛诺菲和GSK提高在美国的疫苗生产能力”。该企业还表示，另一个选项是在首批供货后再向美国提供5亿剂疫苗。

两家药企使用的技术是，依靠赛诺菲制造流感疫苗的重组蛋白质技术，加上GSK研发的预防传染病佐剂。前者表示会在9月开始进行Ⅰ期和Ⅱ期临床试验，年底进行Ⅲ期试验，希望在2021年上半年疫苗能够获批上市。

——俄罗斯

俄罗斯研制的一种新冠疫苗已于6月启动Ⅰ期临床试验。有一批受试者7月20日出院，他们均感觉良好。

俄罗斯加马列亚流行病与微生物学国家研究中心主任金茨堡早前表示，如果Ⅱ期、Ⅲ期临床试验顺利，首批俄制新冠疫苗有望于今年秋季投产。

早前，《瑞典日报》指出，俄罗斯政府将抢先一步，计划8月就批准疫苗。

8月1日，据俄罗斯新闻社（RIA）报道，俄罗斯卫生部长穆拉什科表示，俄罗斯大规模的新冠疫苗接种工作将在10月启动。他没有提供有关疫苗的具体详情，只表示医生和教师将率先接受疫苗接种。

这样一来，俄罗斯将在Ⅲ期临床试验结束前就开始大规模接种，而在Ⅲ期通常能发现新疫苗的主要副作用。

此外，据美国临床试验信息网站的数据，目前俄罗斯专家共在80名患者身上测试过该疫苗，瑞典卡罗琳医学院生物医学分析教授马蒂·塞尔贝里认为，参与测试的人数太少。

“在80多名患者身上试验之后就批准疫苗——真的不要这样做。要想搞清楚疫苗是否奏效，需要给数千人接种。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关于疫苗效果和副作用的正确概念。”

这一消息曝出后，世界卫生组织也向俄罗斯建议，对任何药物都要经过精细的试验，并遵守一切安全使用规定。

——中国

目前，中国有包括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在内的多个团队的新冠疫苗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成为全球研发新冠病毒疫苗成效最为显著的国家。

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承担研发的灭活疫苗目前已经进入Ⅲ期临床试验阶段，并已具备大规模量产的能力，各项进度均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乐观估计，国产新冠病毒灭活疫苗最快或于今年底或明年初上市。

近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新冠灭活疫苗生产车间通过国家相关部门组织的生物安全联合检查，具备使用条件。此前，该生产设施已取得新冠疫苗生产许可证。

康希诺生物的重组新冠肺炎疫苗也于2020年6月25日获得中央军委后勤保障部卫生局办法的军队特需药品批件，有效期为一年。这意味着康希诺生物重组疫苗可以在军队内部使用，之前揭盲的Ⅱ期临床试验数据证实其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较高的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应答水平。

此外，德国、澳大利亚、泰国等国家也正在抓紧时间研制新冠疫苗。 对于疫苗研发的进度，也是有相关争论的。

法新社报道，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奇在7月31日出席国会听证会时被询及，如果中俄率先研发出冠病疫苗，美国是否会使用，他表明不太可能。

福奇指出美国研发冠病疫苗的进度非常快，他说：

“我不认为其他疫苗的进度可能超越我们，以致我们须从其他国家那里取得疫苗。”

03. 新加坡离新冠疫苗还有多远？

6月9日，新加坡国家发展部长兼财政部第二部长黄循财。以“与冠病共存”为主题发表全国演说时提到：长远来看，要抑制冠病传播，关键在于成功研发出疫苗。

全球各国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疫苗的面世，新加坡在这一方面也从未停下探索的脚步。

6月4日，李显龙总理在出席全球疫苗峰会时透露：新加坡正在研发疫苗，并且已经开始展开临床试验。同时，新加坡也在组建并扩大疫苗生产能力。

在疫苗的研发和生产方面，新加坡同中国和美国都达成了通力合作的共识。

7月31日，副总理王瑞杰与中国副总理韩正通电话，双方同意将对抗冠病与公共卫生合作，纳入到新中双边合作联合委员会（JCBC）的议程。

新加坡外交部文告阐明，新中对抗冠病疫情的合作，将包括诊断、疫苗和治疗方法的研发。

韩正与王瑞杰重申，确保全球可获得疫苗至关重要，并为疫情期间两国相互提供的支持和援助表示感谢。

两名副总理也同意，应加强新中之间以及与全球在供应链、金融、基础设施和航空等方面的互联互通。这将确保货物、人员和投资流通，促进经济复苏。

新加坡和美国在疫苗方面的合作则更加紧密。

7月22日，杜克-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Duke-NUS Medical School）与美国一家核糖核酸药物公司（Arcturus Therapeutics）合作研发的LUNAR-COV19候选疫苗获新加坡卫生科学局批准，展开临床人体试验。

这款疫苗将被注入108名健康志愿者体内，参与的108名成人将包括较年长者，他们会被注入不同剂量的疫苗，从中再跟进评估其安全性、耐受性以及免疫的程度和时长。

杜克—国大医学院新兴传染病项目副主任黄英勇教授指出：该款疫苗临床前试验的结果很乐观，有望一次注射就能产生足够免疫。

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试验结果将会在10月出炉。这个测试若成功，之后将会在冠病感染率更高的国家或地区进行试验，以确定疫苗的有效性。

8月4日，新加坡外交部发表文告说，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接到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维文欢迎美国继续在本区域发挥具建设性和稳定的作用，同时，也欢迎美国继续强化同区域伙伴和东盟的合作，以应付新冠疫情的冲击。

两人也同意，确保全球各地都能取得新冠疫苗是重要的。双方探讨了善用在本地的美国企业，合作研发、生产和分销疫苗的可能性。

根据《彭博社》8月5日报道，Arcturus公司指出，若该公司与杜克-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合作的疫苗研发成功，新加坡将有权优先使用该疫苗。

如果疫苗研发成功，预计首批将生产3000万剂，新加坡政府将在当地拥有该疫苗的权利，而Arcturus则可自由将疫苗分发到其他地方。

希望新加坡的疫苗研制“最后一公里”能顺利到达终点。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必须要做好悲观的准备。

7月24日，新加坡卫生部医药服务总监麦锡威副教授接受采访时表示：尽管新加坡已有新冠疫苗进入临床测试阶段，但仍存在失败的可能。

“在极度乐观的情况下”，新加坡首个新冠疫苗最快将于明年7月问世。考虑到这点以及全球对疫苗的需，新加坡很可能要等到明年底才能获得疫苗。

这是迄今为止，新加坡政府关于新冠疫苗给出的最确切的答复。

此外，疫苗引发的抗体水平能够维持多久、病毒如果变异如何应对、疫苗产能是否跟得上，这些都是待解课题。因此，对疫苗的前景还需理性看待。

总的来说，目前新加坡的疫情发展走向尚未明朗，迫于经济和社会压力，政府也无法长时间采取限制措施，社会必然是会逐步解封至正常生活状态的，那之后的病毒传播风险也会增加。

面对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疫苗研发生产和投入使用需要克服的困难和面临的挑战艰巨且复杂。

与通常的疫苗研发相比，新冠疫苗的研发可以说是处在“快车道”上，因为各国都出台了加速研发的措施。但疫苗研发不是国别竞赛，国际合作对于取得最终胜利至关重要。

新加坡在这一点上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以及能做的。

8月4日，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瑞士日内瓦的一个新闻简报会上表示，虽然新冠疫苗是有可能被研制出来的，但是亦有可能永远实现不了。

在新冠疫苗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最好的方法还是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保持安全距离、勤洗手、戴口罩等。

以及，希望新冠疫苗进展一切顺利，带人们早日走出疫情带来的阴霾。

资料来源：

1. 联合早报：我国或明年底才有疫苗问市

2. 联合早报：108健康志愿者将试用 本地首个疫苗望注射一次能长久免疫

3. 8视界：黄循财：正探讨在本地生产疫苗 将确保国人都可负担

4. 8视界：世卫：研发出疫苗前 冠病仍威胁全球

5. 大象公会：我们离打上新冠疫苗还有多远

6. Mothership：S’pore to get first claim on successful Covid-19 vaccine developed by US pharmaceutical company

7. 共产党员：新冠疫苗问世还有多远 ？

8. 21新健康：新冠疫苗大规模开打在即，到底有没有效？一文看懂

9. 阜阳发布：重磅！新冠疫苗可投入大规模生产了！

10.澎湃新闻：新冠疫苗开始临床试验，为何我们至少还要等待一年？

11. BBC中文：世卫警告勿将疫苗视为新冠抗疫“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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