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拾遗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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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二，副总理兼财政部长王瑞杰宣布，2020财政年的预算赤字高达109亿元，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2.1％。其中，40亿元是“经济稳定与支援配套”，以协助企业应对冠状病毒疫情的冲击。他说，政府继续密切留意疫情的发展，在有必要的时候，它有能力且准备做得更多。这为预算外的援助配套，埋下伏笔。

新加坡政府向来遵循财政收支平衡政策。但由于受美中贸易战波及，新加坡去年只取得0.7％的经济增长。正当经济出现复苏绿芽之际，冠状病毒又突如其来，使新加坡面对经济衰退的风险。在这个非常时期，政府通过财政政策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尤其是协助企业的资金周转，从而保住国人的工作。

在王瑞杰宣布财政预算前夕，马来西亚国际贸易及工业部副部长王建民在接受《彭博社》访问时指出，新加坡是疫情发生之后第一个推出赤字预算的国家。接着下来，本区域有许多国家与地区将会推出类似的经济刺激措施。他指出，既然新加坡都推出赤字预算，市场对于本区域其他国家与地区乖离既定的财政目标，应该没有那么焦虑。

香港与马来西亚将分别在本星期三与星期四出台救市措施如减税降费，以协助企业渡过难关。中国原订在下个月举行“两会”时公布财政预算案，但会议可能因疫情而展延。不过，中国已陆续出台多项政策，协助企业舒缓资金周转的问题。

全球股市至今没有因冠状病毒蔓延而暴跌，其中一个原因是投资者根据2003年沙斯事件的经验推论，病毒只是短暂的过客，在病毒消逝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而经济与股市还可能出现强力反弹。

最近，分析师报告中经常出现“look beyond”的字眼，建议投资者把眼光放在疫情消逝后的股市反弹。其次，投资者普遍期待主要经济体通过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释放资金或流动性以大水漫灌股市。

在流动性推动的股市，经济数据越差，股市反而表现得更好。原因是，经济越糟糕，市场期待政府推出力度更大的救市措施。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美国基准利率处于零利率多年，而三轮的量化宽松措施也为市场注入约4万亿美元的资金。虽然美国联邦储备局曾先后缓步加息以及减持债券以抽回一些流动性，但在去年它又降息三次。

此外，去年9月美国短期借贷市场回购利率突然飙升，联储局再度为市场持续注入流动性，使资产负债表回升至4万多亿美元。如果疫情影响美国经济，市场人士普遍期待联储局可能再度降息。

然而，正如王瑞杰在财政预算案中指出，中央银行纷纷将利率降低至有史以来最低的水平，有些还陷入负利率。此外，央行通过购买债券等资产，在市场投入大量流动性，引发资产泡沫的隐忧。因此，央行的政策空间日益受到压缩，比较难于推出稳定市场的措施。

相对上，财政刺激配套如降税减费以及现金补贴，会比货币政策来得直接与及时。不过，长期的赤字预算意味着政府债务的提高，从而加剧金融市场的波动。受贸易战冲击，中国去年推出了2万亿人民币的降税减费措施。不过，中国当局当时表示，它绝对不搞大水漫灌。

然而，随着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上星期五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指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发挥好政策性金融作用。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更加灵活适度，缓解融资难融资贵”。此外，“要积极扩大有效需求，促进消费回补和潜力释放”。

疫情冲击中国经济日渐显著，中国要维持6％的经济增长，大水漫灌恐怕是政策选项之一。其实，一个由全国人大财经委原副主任吴晓灵领导的17人专家团建议，财政部门提高今年的赤字率至3.5％，并发行不少于1万亿人民币的特别国债。

救市措施是双刃剑

不论是财政政策或货币政策，救市措施是双刃剑，尤其是财政空间较小的经济体。新兴经济体降息或长期的赤字预算，将可能导致资金外流以及币值下跌，并提高企业的美元债务成本。在这一方面，新加坡算是幸运的。尽管新财政年的预算出现109亿元的赤字，但本届政府过去四年累积的盈余远超过这个数额。此外，在开支中，有一大部分是为未来而预留，包括60亿元的消费税补助基金以及50亿元的海岸以及洪水防护基金。

其次，政府的救市措施可能导致道德风险。企业与投资者期待，一旦市场出现恐慌，央行或是财政部将发挥“最终贷款人”的角色，向市场注入流动性。在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剧以及债务高筑的背景下，流动性驱动的股市导致资产价格虚高，并压缩了最终贷款人的政策空间。

因此，股市投资者在“look beyond”的时候，除了遥望疫情消逝后的股市反弹，或许也留意流动性驱动的股市累积的风险。此外，这场疫情对中国经济以及全球供应链布局所可能造成的结构性改变，也是一个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