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创业难，守业更难。”当企业传承给下一代，或下一代加入管理团队时，两代人如何在变革与守护公司原有核心价值之间取得平衡，是一门学问。然而，在这瞬息万变的科技时代，创新与转型已是刻不容缓。
“传承转型·企业长青”系列分成四期，访问来自不同领域的中小企业创办人及年轻一代的掌门人，分享他们如何一起为企业注入新生命。
史各士路的君悦酒店（Grand Hyatt Singapore）里，藏着一间门面低调的珠宝商店。这个名为Royal Insignia的品牌在本地鲜为人知，但它的客户却是各国最显赫的人群：文莱王室、中东王族、不丹国王……
2000年成立的Royal Insignia，是一家珠宝和勋章设计与铸造商，主要帮助各国王室打造用于婚礼和加冕仪式等重大庆典的王族勋章和礼品。
《联合早报》记者到访Royal Insignia时，创办人何天养正与两名访客相谈甚欢。他过后透露，来客是文莱王室成员，“他们路过新加坡，到店里歇脚，我们总会准备他们爱吃的娘惹糕点。”
文莱王室是何天养的长期客户之一，早在Royal Insignia成立之前，何天养就以出色的表现赢得文莱苏丹波基亚的信任。这一切要从30年前说起。
因缘际会为王族制勋章
1980年代，何天养在一家徽章制造商担任销售员。当时全球油价飙涨，靠石油发家的中东国家成为许多奢侈品制造商争夺的市场，何天养也经常前往中东公干，并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名英国勋章制造商。
这名商人向何天养传授了许多关于王族勋章的知识，并为他引见英国当地的能工巧匠。英国制造成本高昂，他希望何天养能帮助公司在亚洲制造徽章。不料后来公司倒闭，此事不了了之。但这段难得的经历，为何天养吸引王室顾客奠定了基础。
1996年，何天养受委托为文莱王室长公主婚礼设计和打造礼品，他巧妙地把文莱传统图案融入设计中，结果大受好评。
此后，文莱王室又接连指定他负责其他公主婚礼和王子加冕仪式的勋章和礼品定制，并把Royal Insignia推荐给其他国家王室成员。这家新加坡公司渐渐在欧洲制造商独大的行业中崭露头角。
Royal Insignia成立18年来，为世界各国王室成员打造数以万计的勋章和纪念礼品。这些由本地工匠打造的工艺品，成为许多重要历史事件的见证。就连我国领导人出访外国时，都会向他们订制礼品。
李显龙总理2012年访问文莱时，把手柄刻着鱼尾狮头的手杖，送给文莱苏丹波基亚。这份特别的礼物，就是由Royal Insignia打造。
何天养说，文莱苏丹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国王之一，要送他什么礼物，曾是困扰我国政府的难题。“我知道文莱苏丹爱收藏手杖，就提议送他一把有新加坡特色的手杖。这把手杖的手柄刻着鱼尾狮，杖身则用文莱的檀香木制成，这也象征着两国密切友好的关系。”
说到这里，何天养打开iPad，展示李总理把手杖赠与文莱苏丹时，两人开怀大笑的照片。他感慨地说：“这个画面让我领悟，Royal Insignia不只是拥有设计师与工匠的制造商，我们是历史的标记者。”
Royal Insignia目前有65名员工，许多工匠都拥有几十年珠宝和勋章制造经验，也是本地少数掌握烧青工艺（也叫珐琅，enamel）的制造商之一。公司以专业服务和高超技艺博得各国王室的青睐，但客户全靠口碑推荐，这让何天养的大女儿何敏仪感到担忧。
第二代要打造品牌知名度
28岁的何敏仪几年前从新加坡管理大学（SMU）商学院毕业后加入公司，主管业务发展。她面临的首个挑战，就是如何在一个不重视品牌的行业里打造品牌知名度和忠诚度。
何敏仪说：“我们的勋章被各国名人戴在身上，但没有人知道它们背后的故事。我们在业内人尽皆知，在外界却鲜为人知，这不仅难以吸引新顾客，也不易留住老客户，长期难以为继。”
为了提升公司知名度，何敏仪两年前起加强社交媒体经营，也与互联网巨头谷歌合作，在YouTube上载了一则短片，展现工匠们的精湛手艺。这条视频如今已有近15万人观看，公司网站浏览量也在三个月内激增17倍，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客户。
何敏仪透露，一家法国隐形眼镜公司总裁通过社交媒体得知Royal Insignia后，向他们定制家族徽章，希望通过藏宝游戏方式，让子女在世界各地旅行时收集徽章和家族记忆。公司也接到一家台湾博物馆订单，为对方定做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文物复制品（replica）。
她说：“这些都是我们以前接触不到的顾客，他们也为我们提供扩展业务的灵感。”
如今，Royal Insignia不仅为客户设计和制造工艺品，也提供保留（Reservation）和修复（Restoration）服务。客户可以通过订制视频和出版物，记录产品诞生过程和背后的故事，当勋章等工艺品因年久或意外受损时，公司也能帮忙修复。
何天养说，公司制造的许多产品都陈列在各国博物馆里，这让他感到很骄傲，也希望让更多人知道这些故事，更畅想这个品牌今后能成为新加坡的LV和爱马仕（Hermès）。
他说：“这两个品牌在几百年前都是为王室提供产品，我们是本地少数有王室渊源的公司，未来也有潜力发展为知名的奢侈品牌。”
何天养的二女儿目前也已加入公司，小儿子也计划在毕业后加入。他自豪地说：“曾有客户问我，你们产品的质保期有多长？我说，和我的寿命一样长。即便我不在人世了，我的子女也会延续这个承诺。”
四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