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历新加坡的儿科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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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心比较大的妈妈,平时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即使要去医院也都是看邻里的家庭医生,而且大多是为了拿一张病假条才去。新加坡邻里医生的那一套我也清楚的很,手足口、普通发烧这类,既不会验血也不会开抗生素,每次开的最多的就是小儿用paracetamol(扑热息痛)和Ibuprofen(布洛芬)这两种常见退烧药而已。

我家大宝1岁前只得过一次病,幼儿急疹,当时发烧到39.8,我也只是在家给他连吃三天退烧药而已,之后烧退疹出一切安好。第二次生病就是近两岁时得手足口,才带他第一次去看邻里医生,结果也就是确诊了手足口然后开了点退烧药而已。弟弟呢,出生1年多以来,虽然多次被哥哥传染幼儿园的病毒,什么幼儿急疹、发烧咳嗽、疑似手足口、impetigo都经历过了,也从来都是在邻里诊所解决的。

然而上周三(3.9)晚上,我们却不得不带着还不到14个月大的弟弟去了一趟NUH childemergency,这是为啥呢?还是得赖我这个心(cū)大(xīn)的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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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m

小子吃了两三颗并顺利吐出果核后,可能是餐厅里还在和爸爸斗争的哥哥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突然间,我发现他不对劲,一阵很难受的样子,然后一直噢噢噢的做干呕状,并且很难受的大哭起来。肯定是噎住了。我先观察了一下,小子哭声响亮,也没有嘴唇发青脸发紫的情况,再加上他不断的有干呕的症状,基本可以排除危及生命的气管阻塞,异物卡在食管的可能性非常大。试着用手电筒照他的喉咙,看不见异物,估计在下面一点的部位。虽然不立刻危及生命,但是看孩子很难受的样子,不停的一阵阵干呕,往外吐出好多泡沫样的口水,不吐的时候就拼命大哭。虽然知道不是气管阻塞,还是让他趴在我腿上试了几次海姆立克急救法,果然也没用。于是,大约在家折腾了10分钟不到,我们决定先带他去看看邻里医生,看有没有办法帮孩子把异物搞出来。

8.15pm

我们找了离家最近的一间邻里诊所,护士挺好的,我们说明情况后,没有排队立刻就让我们进去先看医生,医生大致检查了一下,建议我们带孩子去看NUH急诊,说这种情况得照X光才能确认。医生很良心的没有收我们一分钱。出了诊所,lg犹豫了一下,因为一直听说新加坡的医院急诊要排队排很久,而且一去就是100SGD起,而且孩子的毛病暂时不未及生命,要不要回家再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去看普通医院门诊?可是我看着弟弟趴在我肩头时不时呕一下,吐出来的口水还是什么粘液都浸湿了我半个肩头了,还是决定立刻打车去NUH。

8.40pm

打车顺利到达NUH,急诊在一个看似独立的小楼的一楼,大人的在一边,小孩的在另一边。进门就有个staff问我大体的情况,我简单说明后,就让我去一个counter做registration。估计看我们的样子不是那么急吧。登记完成后,给我们一个装着孩子资料的folder,让我们投到childemergency的一个slot里面。投完了,就在等待区等了。不一会儿,出来一个护士,把我们的folder收走了。等待区看样子就四五家人,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嘛。很快,护士就唤弟弟的名字让我们过去,在护士台给他做了基本的检查,量了体重,像邻里医生一样,也问我们孩子有没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因为在打车来医院的路上,我们手机查了查食道异物的处理,爸爸不知哪儿看到有人说可以给孩子吃点馒头之类的把异物顶下去,于是我带孩子等待的时候爸爸去买了点饼干什么的。护士可能是看到爸爸手里的饼干,特意关照我们,不要给孩子吃任何东西,水也不要喝;并且说如果孩子突然有呼吸困难的情况的话要立刻通知她。。。好吧,那就只能等医生看啦。这期间,弟弟从车上开始就一直趴在我肩头,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醒来就一阵阵干呕。

9pm

出乎意料的快,我们见到了医生。急诊室的房间很小,尤其里面还塞了两个大概是NUH医学院的实习医生。医生问了一下发生的时间,孩子的反应,重点还是排查是不是卡在气管。结果,正如邻里医生所说,安排我们去做X光了,而且说要照两个X光,一个看胸部,一个看腹部。既然都来了,那只能听医生安排啦。我正担心排队的问题呢,医生说我立刻带你们过去,直接就引着我们去X光室。急诊医生走路超快的,幸亏X光室很近,拐个弯几步路就到了,不然我估计得跟丢了。急诊医生进去和X光医生交流了几句,就让我们填了单子进去了。这里要表扬一下lg,虽然出门很仓促,却很机智的带了一个当时吃的龙眼核来,不光和医生解释时很直观,照X光的时候,医生就把龙眼核放在孩子身边一起照了进去,既可以很容易的看出大小来,还能看到X光下显像的效果。此时弟弟已经趴我肩头睡着了,不得不把他弄醒,让他躺在X光台上,我套上了一件很厚重的大概是铅衣,然后帮忙按住弟弟的手,很快就完成了,X光医生和lg在里面大致看了一下片子,然后说会把片子发给急诊医生,让我们会去急诊区等待

9.30pm

弟弟照X光的时候大哭了一场,一抱起来很快哼哼唧唧的又睡着了,所以等待的时候也不算痛苦。儿童急诊区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一些人,有些孩子看起来已经很大了,有中学生模样的,也有看起来和我家弟弟差不多大的婴儿。不过儿童急诊区完全没有我原先想象中哭声此起彼伏的狼狈样子,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有些孩子闹腾起来,家长就抱着孩子四处转悠。有些孩子好像是发高烧来就诊,看到有护士大约是经过初检后直接给孩子喂退烧药的。等了一阵子,刚刚接待我们的急诊医生就叫我们去原来的诊室看片子了。这次,房间里还多了一位年纪大些的印度裔医生,估计是急诊当晚的大医生。他给我们讲了一下片子,说片子里面看不到异物的位置。他也解释了一下,如果吞的是硬币之类的金属物品,X光就会看的很清楚,因为金属的密度和人体组织差异很大,很容易在X光下显现出来。但是吞的这个果核,由于密度的关系,在X光片上成像的颜色不是那么明显,所以如果卡在身体的某些部位的话,和组织的密度类似,即使真在那儿也看不出来。然后,医生又问了孩子的症状,我强调孩子每次只要醒来就会做出干呕的状态,往外吐口水。为了更好的诊断,我们弄醒了弟弟,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后,果然又时不时的呕一下,医生弄开他的嘴巴,照里面,喉咙口有好多泡沫状的口水,不知道是呕出来的,还是口水咽不下去堵在那里。

检查完,大家沉默了一下。然后大医生就说,不然就再照一个X光,照脖子这里,因为只有这一片还没照到了。我们表达了这么小的孩子连续照X光是不是不太好的担忧。大医生就说,照一次X光的辐射,相当于6weeks staying onearth。如果你们坐飞机去一趟中国,基本就相当于照了两次X光了,你说危险不危险呢。目前孩子的这种状况,如果直接release他回家观察,我感觉很不comfortable。另外他还说已经联系了ENT(当时没明白,后来想了下应该就是Ear NoseThroat,耳鼻喉)的医生,说这种情况最好要做食管镜检查,检查的时候顺便就能把异物取出了,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没法配合,必须要puthim tosleep。我和lg听得面面相觑,虽然之前在来的车上查手机,我就看到有些要食管镜才能取出异物,可是弟弟这么小就要全身麻醉?有点吓人啊。Anyway,来都来了,那就继续遵医嘱去照X光吧。

10pm

这次我们自己带孩子去了X光室,把单子交给那里的医生,等了一小会儿,又进到X光室。这次因为是照头的侧面,要弟弟侧躺在床上,很难搞定,于是我,lg,还有一个X光医生一起穿着铅衣上阵,一个按头,一个按手,一个按住下半身,把可怜的弟弟吓得哇哇大哭,他喉头还有很多口水,哭的时候咕噜咕噜的,我真担心他别哭的呛到自己。。。还好很快就照好了,赶紧抱起来安抚一下,小子很快就趴我肩头睡着了。拍完片子,我们先在X光室看了一眼片子,弟弟的整个头骨都清晰可见,我还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牙齿,小孩真是乳牙和成人牙两套牙齿都在嘴里生着的,好神奇~然而,X光医生表示还是看不到异物,说会把片子发给急诊医生,让我们回去继续等。于是,又抱着睡着的弟弟回到急诊区继续等

10.30pm

这次没叫我们去诊室,一开始接待我们的急诊医生直接来等待区找我们了。他说片子看了下,还是看不到异物在哪里。目前就有两种方案,第一种,就是尝试给孩子喂点水、奶,然后食物,看看他的反应。但是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就是如果异物还堵着,孩子进食的时候可能就会呛到,把水或食物呛到气管。而且,如果进食后还是不舒服,有干呕的反应的话,还是需要做食管镜,而食管镜需要3小时的禁食,如果他现在吃了东西,就得再等三小时才能去做食管镜了。第二种方案,就是立刻联系ENT的医生安排做食管镜,因为弟弟上一次吃食物是8pm左右,等安排好食管镜时应该已经满3小时了,就可以直接做了。但是呢,风险就是这么小的孩子,要给他打镇静剂麻醉,有一定的风险。听着医生的话,我和lg都很犹豫,感觉两种都不是啥好方案啊,想着再把弟弟弄醒看看反应吧,果然,我稍微把他从我肩头挪开,他有点醒了,就立刻又哦哦哦的开始一阵阵干呕,医生又说,你们看他这样子,最好还是不要冒险给他吃东西。弟弟这次呕的好像挺厉害,我正犹豫着到底该咋办时,lg突然大叫出来了出来了!他伸手到我肩头去拿,我定睛一看,哇塞,果然这个折腾了我们一晚上的罪魁祸首正静静的躺在lg的手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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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货!

弟弟吐出来以后,感觉立刻舒服了很多,趴在我肩头特别安静的睡了,没有之前哼哼唧唧和喉咙里呼噜噜的声音了。我们也都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医生似乎也轻松了,还感慨了一句,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然后医生让我们给孩子喝口水看看反应,虽然弟弟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估计之前几个小时一直在吐口水,很渴了,我把鸭嘴杯塞到他嘴里,他就条件反射似的叽咕叽咕的一口气吸了好多水喝下去,喝完也是眼皮都不抬继续睡。本来医生还想让我们再给他喂点奶试试,但是孩子我们不想折腾了,水和奶区别不大吧?而且看他舒服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东西卡在食道了,所以决定就这样打道回府了。医生想了想同意了,就叫我们等一下,又回去诊室大概做了些paperwork,然后出来告诉我们说安排了3天后的复诊,lg说应该不需要,如果有问题我们会自己再来的。然后又让医生开了第二天的MC,我好在家再观察下弟弟的情况。然后就此告别了急诊医生,排队付钱。因为弟弟很争气的在关键时刻给自己避免了麻醉、食管镜这一系列麻烦的东西,我和lg都觉得好幸运。最后看到账单,也没有高的吓人,不知是不是孩子是PR的关系,居然还有近200的governmentsubsidy,简直要被感动了。单位医保能cover的A&E的上限就是100块,这样算下来自己只要出8块钱,今年给孩子交的医保差不多赚回来一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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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单纯看一趟A&E起价就要200多,说好的100起呢?

11pm

前后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后,终于走出了医院,排队等taxi坐回家快要11点半了,然而孩子有惊无险,安然的度过了这次小风波,我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和感恩。虽然多受了12weeks onearth的辐射,总比上麻醉查管子到喉咙里要好的多啊。。。回到家,弟弟放到小床继续呼呼大睡,这娃也累坏了吧。凌晨两三点吃夜奶,我发现他还发烧了,半夜懒得用耳温计量,估计至少38吧。不过心大的我继续让他睡了,所幸早上起来一切安好了。

后记:回头想想这件事,首先当然是要检讨我这个当妈的太粗心大意,虽然小吃货很会吃东西,但不该给娃吃的还是坚决不能给啊。去医院这个决定,现在想想也没啥可后悔的。如果在家,孩子还是这样一阵阵的干呕和哭闹,我们又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法帮他取出异物,估计早晚还是坐不住要去医院的。至于他最后到底是出于什么机缘巧合,在差点就要去插管的前夕,自己吐出了那个龙眼核,我只能说阿弥陀佛了万幸万幸了~~~

趁记忆还鲜活,把当妈近4年来,第一次拜访新加坡大医院的儿科急诊经历记录在此,给大家参考,也给众爸妈们提醒,千万别像我这么大意了,折腾孩子也折腾大人啊。。。

(感谢作者致致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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