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群众大会那天,日理万机,用心良苦的李显龙总理给我们鲜活的话题热点——别忘了我们的“家事”还成功引起邻国注意和不满,鲜活——因为小贩文化和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为小贩中心的食物和一切是我们经年累月的文化资产,伺候我们的味蕾和五脏腑。
而且还真要千跪万谢,当全球在为突出新加坡过去超级富裕阶层的美资电影《疯狂亚洲富豪》而买断戏票,包场观看时,我们竟然脚踏实地的嗅吸到新加坡基层辛劳小贩的汗水和辛劳,还想让我们借此冲出亚洲,登上世界遗产的殿堂呢!
话说从头,日前国庆群众大会上宣布,要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将我国小贩文化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随即马来西亚就呛声我们没有资格,确实小贩中心不是新加坡独有的现象,在东南亚国家都有。故不论此举的正统性,新加坡有没有资格的问题,单单是我们勇敢提出已是话题性十足。
话题性十足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我们实在不能只看小贩文化,而忽略周边附带的种种条件,例如整体环境、端取食物的托盘和附带的公共厕所。这里随便一挑都是画面十足,“五味具全”的整体经历,而且长年累月都如此,可是你说我说,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善。
就算没有改善,我们也依然宽宏大量,我们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作出同样的选择,去同样的小贩中心,吃着同样美味的食物,躲避着同样不忍卒睹的厕所,过着同样“本来就是这样”的日子。
然后我们真的要肯定小贩的价值。
我们都知道小贩中心的由来以及它的存在条件,这样的生态让小贩在门槛最低的情况下经营开放式的食肆,摊位甚至没有门、没有冷气、一切都摊开在别人眼皮底下,天天都是考验,天天都是战场。
虽说门槛最低,但是要求也高,考验摊主对食物的要求以及长年累月起早摸黑的坚强毅力,因为如果没有做出好的味道,你无法从周边很多的摊位脱颖而出,可能无法吸引人龙,甚至可能因平淡无奇而结束营业。
继承是为了传承美味
近年老摊主经营数十年,因年事高而后继无人的故事时有所闻,每一个摊位的消失就代表一种好味道的消失、对食物老情感的告别,这是非常可惜的。
难得后继有人,摊主的第二代代父代母上阵的温馨故事也不绝于耳,为什么年轻一代要坚持呢?还真不是为生计而已,他们出于传承以及孝道的心理,让父母辈辛苦建立的业绩保留下来。
例如牛车水金记潮州卤鸭和粿汁摊位的39岁摊主,他父亲四年前过世,留下母亲一人打算结束营业,儿子不忍心母亲太辛苦,毅然放下一切来经营摊位。一盘卤鸭肉看似平平无奇,可是却满载对故人的思念以及对老味道的坚持和守候。
几乎每个这样家庭式的摊位能一代接一代都有它充满泪水和汗水的故事。
由于小贩是大众生活和用餐的场景,理应最能反映新加坡人的习性和特质,我们却发现我们普遍上在小贩中心看到干净的厕所是一种奢望。
难道我们能在其他公共场所如百货商场、医院、公园所用到较干净的公共厕所只是因为有较负责任、薪水较高的清洁工人而已?明明同样是新加坡人,为什么到小贩中心以及百货商场用厕所是完全不同的风景,是普遍性的人格分裂还是什么?令我们值得骄傲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一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小贩中心的托盘为什么永远都带给人话题。定时清洗、烘干托盘(拜托!让我们用湿淋淋的托盘放食物实在是一件令人倒胃口的事!),然后时不时替换新的托盘难道就那么困难吗?难道节约成本要节约到这个地步吗?
我们堂堂一个“第一世界”的国家难道因为教不好人们自动归还托盘就干脆放弃使命,利用机器人去回收以及庞大的“先付款,后还托盘”的愚蠢方案来应对?
我们在细节上妥协,似乎已习惯成自然。湿托盘在中央医院的食肆如是,在市区的也常碰到,有一次我把托盘的水甩几遍,告诉摊主想想办法,他无奈的摇摇头说他自己都投诉无数次,因中央处理,他自己也没办法,只好用一次怨一次。
言归正传,我们的小贩文化要申遗,有想法有抱负,也有勇气,但是小贩的世界是活生生的生活场景,真实和刻苦,面对高涨的租金压力何其大,亟待完善的空间也很多,不是堂而皇之将它宣扬出去就可以的。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内阁高贵的人们因生活远离基层,没有光顾过小贩中心的厕所而作出的轻率以及一厢情愿的想法。
要发扬小贩文化最实质的帮助是可能在租金上给予优惠和在公厕的清洁水平上不能放松,这样才能确保经营多年的小贩文化得以传承和宣扬,让年轻人往小贩中心创业,让第二代有更大的吸引力去经营,留着最原汁原味的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