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才子黄明志去年11月29日在YouTube的个人频道上载了《六件新加坡人会羡慕马来西亚人的事》的视频。
新加坡导演梁智强在视频里接受黄明志采访,谈了六件新加坡人会羡慕马来西亚人的事:
一、风景优美,资源充沛;
二、美食天堂,多元多变;
三、市场较大,人才济济;
四、物价偏低,消费便宜;
五、语言天才,保护文化;
六、直来直往,待人诚恳。
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是一个聊不完的话题,聊开了有爱有恨,有笑有泪,有羡慕有嫉妒,有时又带一点酸酸的感觉。两地百姓有些互看不顺眼,有些互相羡慕,有些自卑,有些自傲,简言之就是复杂的情感关系。
看过这样一个笑话:
一个新加坡人到马来西亚度假,在酒店餐厅吃早餐时,点了咖啡、牛角面包配牛油和果酱。一个嚼口香糖的马来西亚人坐下来和他聊天。
马来西亚人:“你们新加坡人吃完整个土司面包?”
新加坡人:“当然。”
马来西亚人:“我们不这么吃,我们只吃白色部分,面包皮收集起来再循环,做成牛角面包卖到新加坡。”
马来西亚人又问:“新加坡人吃面包配果酱?”
新加坡人:“当然。”
马来西亚人:“我们不这么吃,我们只吃新鲜的水果,剩下的果皮、种子收集起来再循环,做成果酱卖到新加坡。”
这一次轮到新加坡人发问:“马来西亚人做爱吗?”
马来西亚人:“当然。”
新加坡人:“你们做保护措施吗?”
马来西亚人:“当然,我们戴安全套。”
新加坡人:“用过的安全套你们怎么处理?”
马来西亚人:“我们当然是把它丢掉。”
新加坡人:“我们不这么做,我们政府把用过的安全套收集起来再循环,做成口香糖卖到马来西亚,这也是新加坡禁止口香糖的原因所在。”
从这个笑话可以看出新马两地人有些互看不顺眼的地方,单单是口香糖就有说不完的故事。
不少新加坡人到马来西亚游玩,第一件事是买口香糖,在马来西亚旅行时大嚼特嚼,有的还买一大盒带回新加坡,却在关检时被发现,结果选择只有两个:当场吃完或丢进垃圾桶。
新马各有羡艳
新加坡人羡慕马来西亚人的多元美食,马来西亚人羡慕新加坡人的社会治安。马来西亚看不起新加坡人的怕输,新加坡人看不起马来西亚人的杂乱无章。
同事Z的姐姐远嫁到雪兰莪州,回到新加坡娘家坐Z的车外出时,总叫Z有位就停,别固执于一定要停在停车格里。对新加坡人来说,把车子停在停车格里已是一种惯性,但对马来西亚人来说,车子太多了,有位就可以停,假如执着于非停车格不可,可能会在找停车格这一件事上浪费很多时间,而时间其实可以花在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诚然,马来西亚人因为环境的缘故,处事往往比较圆滑变通。新加坡人因为守规矩,已成习惯,甚至可说成了一种自然反射,为人处事往往局限于无形的框框里。当然,这不是说新加坡人就不敢乱来。事实上,不少新加坡人开车北上度假寻找美食,车子一上南北大道就开始超速。
新加坡人爱吃,对马来西亚美食是情有独钟,所以全岛都可以找到马来西亚美食,圣淘沙名胜世界和裕廊坊甚至有马来西亚美食城。
新加坡人最爱马来西亚榴梿,柔佛州不少榴梿园主要供应新加坡市场,猫山王价格的起落牵动新加坡人的味蕾神经。榴梿的供需可说是新马在方方面面关系密切的一个缩影。
两地人感情微妙
马来西亚人对新加坡人民行动党政府有着复杂的观感。马来人一般不喜欢新加坡和行动党政府,认为新加坡马来人遭到边缘化,生活不好过。有新加坡学者深入研究这一现象,他们发现,很多马来人其实对新加坡不甚了解,他们对新加坡的负面印象主要来自当地传媒的报道和评论。而新加坡马来人则一般不屑于马来西亚政府对马来人的土著扶持政策。
马来西亚非穆斯林族群对新加坡政治的观感也相当复杂。一般认为新加坡制度任人唯贤,政府治理良好,国家经济增长良好,没有贪污腐败;但也有人认为新加坡的民主不如马来西亚,对于新加坡的政经成就也就不屑一顾。
新马两地人的情感关系很复杂微妙,毕竟马来西亚幅员广大,西马从北到南、东马沙巴砂拉越都对新加坡有不同的观感。吉隆坡和新加坡之间似乎存在一种互看不顺眼的竞争关系。笔者有一个在吉隆坡从事摄影工作的朋友经常接新加坡的工作,他很看不起新加坡客户,经常数落他们怕输、斤斤计较,但他依然时常来新加坡工作。
新山和新加坡似乎又存在一种互补的关系,因为新加坡是不少新山人(乃至于住在新山的各地马来西亚人)工作和上学的地点,而新山是不少新加坡人购物和度周末的首选地点。两地政府调高过路费或征收入境费,就可以引起热议,可见这影响多少人的饭碗和假日。
犹记得,几位在新加坡和新山工作的媒体人在2001年出版的《新新关系:看新山人如何新加坡》,从新加坡看新山的身份认同。
在两国关系的层面,当时马哈迪还是马来西亚首相,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依然活跃,两国老一辈领导人的心结还不时会导致两国恶言相向,这时被刺痛的就是两地人民。在新新关系层面,新山与新加坡的关系紧密,所以新山人对新加坡有着微妙的情感,这是马来西亚其他地方的人所难以理解的。
举个例子,新山家家户户都架起高高的天线,接收新加坡的广播信号。这种高耸的天线甚至绵延到柔北一带,蔚为奇观,笔者1990年代初第一次到居銮时,就对此感到很新奇。中北马华人看的是香港无线连续剧,而南马华人看的是“第八波道”,按美国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所创造的“想象的共同体”概念,新山乃至柔佛与新加坡存在某种密切的兄弟情谊。
新马关系再出发
2003年阿都拉接任首相后,新马关系向好,纳吉2009年接棒后,新马更是迅速推进关系,许多延宕多年的双边问题逐一获得解决,而两国决定兴建高铁连接吉隆坡和新加坡,以及建造地铁衔接新山和兀兰,是两国关系迈上新高度的体现。
近年中国与马来西亚的双边关系快速发展,中国对马作出大手笔投资,在柔南依斯干达特区发展森林城市,在马六甲发展港口,投资建设衔接巴生港口与东海岸城市的铁路,一时间中国和马来西亚舆论出现诸多中国将助马来西亚超越新加坡的说法,甚至中国借马来西亚围堵新加坡的“威胁论”也冒出来。
毫无疑问,新加坡人对此是焦虑的,马来西亚人则是雀跃的。坦白说,作为在马来西亚出生长大的新加坡人,笔者希望两国都好。马来西亚拥有许多条件发展成本区域强国,但面对政治和种族问题的制约。新加坡人则应该认识到,强大的马来西亚对新加坡只有好处,新加坡人应有信心和正面面对马来西亚发展带来的竞争,因为竞争能促使我们共同进步。
《新新关系》出版时,售价20令吉或10新元,当时的汇率为1新元兑2令吉,10多年后的今天,汇率已涨至1新元兑3令吉。这使得新加坡成了许多“马劳”打工赚新元的目的地。
情牵“马劳”
“马劳”这词很有意思,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恐怕已难以考究,我印象中是在2014年以后较频密看到“马劳”出现在社交媒体和马来西亚媒体上。它是“马来西亚劳工”的缩写,也可以代表所有在新加坡工作的马来西亚人,包括新加坡永久居民和持各级就业准证的劳工,但我感觉它更多地代表了打工一族每天来回长堤的辛劳形象。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以后,新元兑令吉汇率节节上升,每天来往长堤的人和车越来越多,花在通关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当中的血汗辛劳只能往肚里吞。
不少“马劳”认为,是国内的经济环境和政府对人才的不重视,迫使他们到新加坡打工。因此,“马劳”一词又隐含了对国内政府不满和没人要的自嘲意味。
从社交媒体不难发现,“马劳”对新加坡的感情是复杂的。新加坡提供了打工赚钱的机会,但他们也看到新加坡的不足之处、新加坡人难以相处的一面,无奈碍于仍须赚新元,很多时候不得不低声下气。
近些年来,一些“马劳”喜欢以“小新”称呼新加坡。“小新”一词可能是对应“大马”而产生的。马来西亚各界一般以“大马”作为马来西亚的简称,1990年代新加坡媒体也用“大马”,如今以“马国”代之,原因据说是不想在用词遣字上抬高了马来西亚的地位。
新加坡拒用“大马”则显得小气了,称呼对方“大”,不见得对方就一定“大”了,也不意味着自己就认“小”了。今天,“大马”一词已被其他地区的中文媒体所接受和使用。新加坡确实地小民寡,怕输的岛国心态还使得人民一般气度不够,体现了“小新”的形象。
新加坡人对“马劳”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有很多行业工作时间长,工资相对不高,新加坡人不太愿意从事,例如美发业、建筑业、餐饮业等。
据说,新加坡组屋区的美发师几乎都是马来西亚人。餐饮业的服务员和建筑业的装修工人也有不少是马来西亚人。马来西亚人填补了很多新加坡人不愿意从事的工作,这些工作多数是较辛苦的劳力工作,所以一些新加坡人潜意识里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马劳”。
印象中,新加坡人不曾对“马劳”产生过明显的反感。今天,不少新加坡人对外来劳工、企业外派人员、新移民出现反感,甚至有些排斥。这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拉近了新加坡人与马来西亚人的距离,究其原因,新马毕竟同根生,文化和生活习惯相近。
对“马劳”的另眼相看也体现在政策上
最近人力部提出新规定,初次到新加坡工作的非马来西亚籍客工必须参加人力部开办的“适应本地生活课程”,以便更好地融入新工作环境。此外,建屋发展局也规定,持工作准证(Work Permit)在新加坡建筑业、海事与加工业和制造业工作的非马来西亚籍客工不能租住整间组屋。
建屋局2006年实施这项条例时解释:“条例把马来西亚籍建筑工人排除在外,是因为长久以来,本地有许多来自马来西亚的建筑工人,居民已非常习惯马来西亚籍工人居住在组屋区里”。
新马是最亲密的血缘亲戚
新马两地人互看,越看感情越复杂越微妙。新马虽然分家已久,但因为地理和历史因素,至今依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少新加坡人和马来西亚人在两地都有亲戚朋友,过年过节总要走访亲朋戚友。新加坡是马来西亚人打工赚钱的目的地,马来西亚是新加坡人度假休闲的后院。
新马交往最重要还是求同存异,体谅包容,我们是最靠近的邻居,也是最亲近的血缘亲戚,没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