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天鹅”事件指的是那些发生概率较低、但影响重大的事件。研究机构Macro Hive执行长、曾在摩根大通、德意志银行和野村等大型银行从事研究超过20年的比尔斯·哈菲兹近日发表文章，指出了他认为2020年可能出现的“灰天鹅”事件，包括美国实施资本管制、日本干预外汇市场、欧元区通胀率飙升、美联储发行数字货币、市场因长时间的银行假期而关闭、无人机袭击美国在中东的设施、苹果收购迪士尼、特斯拉与现代合作以及虚拟现实（VR）扼杀汽车行业，同时分析了这些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及其市场影响。
黑天鹅事件是未知的未知，没有人可以想象，更不用说预测。但它们的近亲——灰天鹅——则是可以想象的。灰天鹅是低概率、高影响的事件，很少有人预料到。它们甚至不是我们的基本预期情景。但通过设想这些风险情景，我们至少可以为它们的爆发做好准备。以下是2020年应该考虑的10个“灰天鹅”问题：
美国实施资本管制
当所有人都在谈论贸易战时，下一场战争可能会围绕资本流动展开。我们现在引入了新的关税，其效果就像往全球贸易齿轮里扔沙子。但为什么止步于此呢？
美国的真正实力在于其知识产权和企业实力。外国公司一直试图收购美国公司，以跳过内部发展过程。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中国一直是硅谷的积极投资者和美国公司的收购者。但我们看到有迹象表明，美国可能会试图阻止这一趋势。
2018年，特朗普签署了《外国投资风险评估现代化法案》（FIRRMA）。它赋予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全面的新权力。最近被否决的交易包括新加坡博通（Broadcom）收购美国高通（Qualcomm）等。
市场影响：美国风险投资市场将面临压力。
市场因长时间的银行假期而关闭
假日季似乎一年比一年来得早。2019年圣诞节对几乎所有的投资人来说都来得太早了。根据DB research的数据，以美元计算，总回报率为负的资产比例是……93%。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首席投资官（CIO）说“年底市场可能陷入波动”，我知道这是一个合理且公平的评估。
我相信，对于几乎所有的市场参与者来说，比价格下跌更糟糕的是没有价格、根本没有市场、流动性为零。
还记得1933年3月的整整一周时间里，美国的每一笔银行交易都被罗斯福总统发布的《2039号公告》（Proclamation 2039）暂停，目的是遏制银行破产潮，恢复人们对金融体系表面上的信心。所以，下次有人问：“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提醒他们注意银行假期。
欧元区通胀率飙升
德国可能在2020年举行大选。就像其他面临收入停滞和大量移民的国家的选民一样，德国的选民也反对主流政党。然而，这种反建制情绪的主要受益者是绿党，而不是极右势力。虽然后者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这些进展仅限于前东德的各州。因此，基民盟和绿党可能各自赢得三分之一的选票。
届时，基民盟和绿党将以平等伙伴的身份组建联合政府。如果是这样的话，绿党可能会启动一个针对基础设施和环境的广泛投资计划。由于环境问题已成为德国选民最关心的问题，这些举措可能会比人们通常认为的更受欢迎。如果联合政府不能推翻德国宪法对预算赤字的限制，它可以依靠发行不包括在债务减免中的债券。
受德国榜样的鼓舞，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以及那些挥霍无度的欧元区小国将启动自己的财政扩张计划。没有德国的支持，欧盟委员会将无力阻止违反财政纪律的行为。比如，到2020年，欧元区的平均预算赤字可能会从2019年不到GDP的1%上升到GDP的3%。
此外，2020年工会活动将进一步加强。2019年，欧洲各地发生了罢工，但主要是在运输等行业，工人们瘫痪经济的能力让他们有了更多的议价能力。到2020年，在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支持下，罢工可能扩大到整个欧洲经济，并带来工资增长的进一步加速。
随着紧缩措施的减少和工资的快速增长，欧元区将会繁荣起来，通货膨胀将会卷土重来。例如，到2020年，经济增长率可能从2019年的1%上升到2.5%，核心通胀率可能从2019年的1%上升到接近2%。在这种情况下，欧元兑美元可能会升值到1.40，收益率曲线会变陡，欧洲央行也会开始实施正常化政策。欧元区股市的表现将好于美国，因为在2020年大选之前分裂的国会不太可能通过支持性政策。
市场影响：欧元区债券收益率曲线趋陡，欧元上涨，欧元股票跑赢全球市场。
日本干预外汇市场
日本经济增长正迅速失去动力。2019年，GDP增长略低于1%，到2020年，预计将下降到可怜的0.3%。贸易战和相关的全球制造业衰退显然对日本造成了影响。但日本在2019年底提高销售税也没有起到作用。事实上，之前在1997年和2014年提高销售税都使得经济增长明显放缓（1997年从3.1%下降到1.1%；2014年从2%降至0.4%）。那么，他们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日本政府已经宣布了一项财政刺激计划来遏制经济下滑，但其中大部分似乎是对现有承诺的重新修订。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市场对这一声明不屑一顾。与此同时，日本央行已经达到货币政策的极限。他们实施了负政策利率，通过收益率曲线控制来控制长期利率，而且购买债券、股票和房地产，并且调整通胀目标允许通胀高于目标水平。
这给日本留下了一个选择：干预汇率。自上世纪70年代开始实施浮动汇率制度以来，日本几乎每十年就会进行一次干预。最近一次干预是在2011年，规模之大前所未有。因此，日本政策制定者可以重新启用这一久经考验的工具，大举干预，以压低日元汇率。这无疑将有助于提振近来大幅下降的日本出口。
当然，此举很可能招致其他国家的批评，尤其是特朗普。但鉴于美国未能因为日本的和解姿态而给它带来许多额外好处，日本可能愿意采取更咄咄逼人的方式。此外，在遏制中国方面，美国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为日本央行回归外汇市场做好准备吧。
市场影响：美元兑日元上涨。
苹果收购迪士尼
近年来，苹果的盈利一直停滞不前（见图1）。苹果的盈利依赖于iPhone的销售和不断成熟的智能手机市场的升级，同时中国市场放缓无法提供带来帮助。难怪苹果一直专注于扩大其服务、可穿戴设备、家居和配件收入。问题是，这需要时间，而且存在风险。
众所周知，苹果一直不愿进行大规模收购，但到2020年，他们可能会失去耐心，转而走上这条路。还有什么比迪斯尼更好的目标呢？苹果1.2万亿美元的市值让迪士尼（2650亿美元）相形见绌。事实上，苹果的资产负债表上有超过2000亿美元的现金，仅这一项就足以为此次收购提供资金。这笔收购将带来大量高质量的内容，包括漫威、星球大战和皮克斯的作品。这也将为苹果进入中国消费者市场提供另一个切入点。
图1：苹果公司盈利停滞不前
我们还应记住，苹果创始人史蒂夫 乔布斯是皮克斯的大股东，该公司后来被迪士尼收购。这导致乔布斯成为迪斯尼最大的股东。直到最近，迪斯尼的首席执行官鲍勃·伊格尔还是苹果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他辞职的时候，苹果刚刚推出了一款流媒体电视产品。事实上，伊格尔在他的自传中写道，“如果史蒂夫还活着，我们会合并我们的公司，或者至少会非常认真地讨论这种可能性。”
如果上述理由还不够充分，那么苹果和迪士尼都在流媒体服务产品上加了个“苹果电视+”和“迪士尼+”是不是巧合呢？
市场影响：迪士尼股价将上涨。
美联储发行数字货币对银行业的冲击
美国经济的金融化始于上世纪80年代初，相对于银行业的规模，金融业规模大幅增加。信贷/货币传导机制的第一道裂缝已经在上世纪80年代末的储蓄贷款危机中显现出来。作为对那次危机的回应，《巴塞尔协议》（Basel I）将严格限制存款机构资产负债表的使用。问题在于金融业持续增长并且需要融资，因此影子银行体系（表外融资）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兴起，并迅速超过了传统的银行融资。2004年首次颁布的《新巴塞尔协议》（Basel II），最终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为这一活动画上了句号。
图2：银行业在金融业中的占比（不包括美联储）
现在存款机构的总资产在美国金融业总资产中的占比达20%左右，这是1980年代之前的一半。除此之外，《巴塞尔协议III》（Basel III）就2008年金融危机做出过度反应的副作用是，进一步限制了银行为整体经济使用其资产负债表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现在信贷传导机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堵塞。尽管美联储拥有充足的流动性，但回购利率仍居高不下，这一点正变得越来越明显：在《巴塞尔协议III》的监管规定束缚下，银行无法扩大其资产负债表。
银行应该担心的不是负利率或金融科技，这些都是以后的事。
2008年金融危机最终是由一家无法获得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资金的经纪自营商引发的。下一次金融危机很可能与之类似，但很可能是由位于倒金字塔更高位置的金融机构引发的（见图2），例如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或是被动型基金供应商。这些事件将迫使美联储向整个经济开放其资产负债表，最终甚至通过央行数字货币（CBDC）进行零售，从而涉足银行业。
市场影响：美国金融市场表现不佳。
特斯拉与现代合作
全球汽车工业处于低迷状态。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同时向电动汽车的转变正在颠覆传统的行业秩序。欧洲制造商——尤其是宝马和大众等德国汽车制造商——正在调整他们的车型系列，而丰田等日本汽车制造商已经在转型中取得了很大进展。当然，特斯拉是美国方面的领头羊。
明显落后的是韩国汽车制造商现代。它的估值是主要制造商中最低的，投资者显然在质疑该公司的长期前景。因此，它可能需要找到一个合作伙伴，而且要快。但它能提供什么呢？首先要提的就是它在制造业方面长久以来的经验，以及其稳健的现金流。
与此同时，代表未来的汽车公司特斯拉与现代一样面临囧境。投资者喜欢特斯拉的愿景，对该公司的估值接近其账面价值的10倍，但特斯拉在生产和现金流方面举步维艰。因此，特斯拉与现代的联姻或许是天作之合。
图3：现代汽车估值偏低
诚然，这可能是一个奇怪的预期，因为没有迹象表明任何一方有任何兴趣。但考虑到现代汽车难以在高端车市场获得动力，以及特斯拉众所周知的现金流问题，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市场影响：现代和特斯拉股价上涨。
无人机袭击美国在中东的设施
过去几年，中东地区叛乱分子的无人作战能力显著增强。9月沙特阿拉伯石油设施遭到袭击后，无人作战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新的威胁水平。这次袭击打破了防空系统坚不可摧的神话，无论它多么昂贵或复杂。毕竟，沙特拥有美国最先进的军事技术，以及美国的情报和监视支持。
但事实上，先进军事强国通常部署的尖端武器，在涉及无人机等大量非尖端、低成本武器时，基本上是无能为力的。作为回应，美国和其它国家的军队正忙着制定反制措施。但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准备和部署。
与此同时，到2020年，中东地区其它可见度较高的目标仍然很脆弱。这些攻击的可能发起者伊朗不太可能希望与美国发生公开冲突；相反，它希望展示自己的报复能力。这表明，暴露最严重的目标可能是美国盟友的经济或军事资产，也可能是美国的非军事资产，而不是美国军方本身。例如，美国海军向部署在该地区的美国航空母舰打击部队运送补给的平民海军补给船，可能会发现自己成为大批无人驾驶高速船只和无人机的目标。
市场很快从9月份沙特设施遭受的袭击中恢复过来。现在的油价比9月恐怖袭击前还要低。但中东地区若爆发一场新的无人机袭击，可能会带来更多的石油供应风险。随着无人机改变了航空母舰和战斗机等传统军事装备的成本效益分析，这也可能导致美国重新考虑军事支出的优先次序。
市场影响：油价上涨。
虚拟现实（VR）扼杀汽车行业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逐渐减少移动性的历史。我们旅行通常有三个原因：资源、工作和娱乐。随着科技的进步，旅行的需求也在减少。随着我们开始通过VR进入数字媒体，旅行的需求可能会完全消失。随着VR即将被广泛采用，押注自动驾驶汽车（无论是电动汽车还是太阳能汽车）成为移动领域的下一个“大事件”可能不是最明智的想法。
在农业革命之后，当我们第一次获得生存所需的剩余资源时，我们就停止了寻找资源的旅行。我们从狩猎聚集转向了更偏向定居的生活方式。工业革命使人们普遍需要并有能力外出工作。但这种需求可能在二战后达到顶峰。此后，娱乐的移动性有所增强，但随着智能手机的发明和数字社会的到来，这种趋势可能在2007年达到了顶峰。
图4：美国人均汽车行驶里程
VR技术的广泛应用将给人类移动需求的棺材板钉上最后一颗钉子。直到几年前，至少我们还会去街角的杂货店“购买资源”。现在，亚马逊和其他一些公司把食物和必需品送到了我们的家门口。随着互联网/网络连接的改善，出差也在减少。VR带来了“娱乐移动性”的衰落：去听音乐会、看电影等，甚至是去世界各地度假的需求都减少了。
不是电动汽车，而是VR将打倒汽车行业。当然，人们不会完全停止旅行，但身体的移动将被限制在绝对必要或奢侈的事情中。因此，汽车行业可能不会消失，但看起来可能会被挤到豪华旅行或运输非必需品的利基市场。
市场影响：全球汽车市场表现不佳。
英格兰赢得2020年欧洲杯
英格兰在2018年杀入了世界杯足球赛的半决赛。他们在2019年杀入了橄榄球世界杯的决赛。他们在2019年赢得了板球世界杯。是的，我认为2020年欧洲足球锦标赛可能是英格兰夺冠的下一场比赛。
本文源自人民币交易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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