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驻香港特约记者 燕东海 李雪琪 环球时报记者 杨沙沙 纪双城】“我们有客户已在香港设立家族理财办公室，还有更多客户正在探索机会！”香港《南华早报》17日引述瑞士私人银行宝盛一名高管的话称，宝盛即将在香港开设新的办事处，“以利用香港发展家族理财办公室的巨大机遇”。香港特区政府上个月底发表《有关香港发展家族办公室业务的政策宣言》（简称《政策宣言》），对外展示了特区政府把香港发展成为“全球领先家族办公室枢纽的决心”。外媒称，近期爆发的欧美银行业危机，导致富裕阶层对欧美银行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部分资金流向香港、新加坡等具有实力的亚洲城市。专家称，在上述背景下，香港希望吸引私人财富，重振受疫情打击的经济，发展家族办公室业务“可谓恰逢其时”。香港将吸引哪些财富流入？香港的主要竞争者是谁？香港短板又是什么？《环球时报》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能给香港带来什么好处
“我经常遇到对学习如何获得香港居住权非常感兴趣的客户。他们不仅来自中国大湾区，而且来自全球各地。”瑞士宝盛董事总经理兼财富规划主管Eleanor Yuen Man-Suet在接受采访时称，香港最新的税收优惠和投资移民计划，吸引了该银行在香港设立办事处。
资料图
香港政府3月24日发表《政策宣言》，宣布引入新的“资本投资者入境计划”、提供税务宽减、成立香港财富传承学院等8项政策措施。香港特首李家超早前也在施政报告中提及，将在2025年年底前，吸引不少于200个家族办公室在香港开设营业部或扩大业务。
丝路智谷研究院院长梁海明16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香港发展家族办公室是为了推动经济发展。根据香港金融发展局此前发表的研究报告，香港如顺利发展成为超级富豪们提供管账和投资的高级“财富管家”，每个单一家族办公室只要落户香港，每年便可为香港产生至少6亿美元额外商业开支，以及创造680个专业职位，例如风险管理、法律和会计服务。“毋庸讳言，家族办公室带来的宏观经济及社会效益是十分庞大的”。
事实上，家族办公室在香港一直存在，只是相对较为低调。有香港业内人士表示，以李嘉诚等为代表的香港富豪，都有十分庞大的个人资产需要打理。但公开信息中，上述富豪的个人资产是在何地以何种形式进行管理，并没有明确披露。李家超在施政报告中提到，家族办公室是资产及财富管理业的重要增长领域，去年香港管理这方面及私人信托客户资产规模超1.7万亿港元。
新加坡是主要竞争对手
香港想要成为全球主要家族办公室枢纽，还需要寻求更广泛国际影响力。香港目前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新加坡。梁海明表示，香港特区政府推出上述措施，目的之一是为了应对新加坡的挑战。过去几年，香港发生社会动荡及新冠疫情，导致不少家族办公室落户新加坡。根据分析公司Handshakes统计结果，2022年约有1500个家族办公室落户新加坡，4年共增长54倍。
《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称，在全世界的富裕阶层中，从瑞士撤出资金的动向正逐渐扩大。驻港大型证券公司财富管理部门的相关负责人表示，“有的客户认为瑞士相关部门不可信任，要把资金从瑞士转移出来”。不过，这位负责人称，“越是谨慎的客户，越要求由新加坡据点的人来负责”。很多富裕阶层认为，作为资金转入地，香港优先度低于新加坡。
新加坡家族办公室专家潘建锜表示，亚太区家族办公室的发展起步都比较晚。香港家族办公室发展也仅仅是30年间的事，而中国内地家办就是七八年前才开始。香港与新加坡家办整体成熟度都差不多，是同期发展。香港家办的规模有可能会大于新加坡，基于香港资本市场比较活跃，很多公司在香港上市后，管理层会成立家办，来管理上市公司股票和其他资产。新加坡家办比较多的是为了传承、做慈善和管理家族财富。
梁海明表示，香港政府发展家族办公室也是为了引导更多的国际资本“避风入港”。由于全球排名前三的家族办公室总资产，就已超过5000亿美元，因此家族办公室早已成为所有国家和地区争夺对象。如把资产管理、保险市场和资本市场打通，用好这三大资源，有助于将香港打造成为“国际家族办公室中心”，从而做大香港金融业。
“肥水不流他人田”
“15年前，当我跟团队谈起家族办公室，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我相信当时整个中国几乎也没人知道这个概念。”胡润百富董事长、首席调研官胡润在《2022中国式家族办公室行业发展白皮书》中表示，现在身边的中国企业家已经开始思考和接触家族办公室服务。但中国式家族办公室处于初级阶段，其成熟发展还需要较长时间探索。
梁海明表示，香港设立家族办公室，也能达到“肥水不流他人田”的目的。随着内地经济蓬勃发展，尤其是粤港澳大湾区内地富人数量的迅速增加，对境外的资产管理服务需求很大。“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香港，可以通过深度融入国家发展大局，更加积极参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吸引更多内地富人家族前来香港成立家族办公室。
一位香港观察人士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由于产业链完善和政府积极作为，目前仍是世界公认的经济最为稳定的地区和外资避险高地。如今，国际资本与香港的对接与流动几无障碍，使香港更易形成对内地以及国际高净值人士的吸引效应。这意味着，香港在未来发展家族办公室业务方面空间巨大。
什么是家族办公室
根据美国家族办公室协会的定义，“家族办公室”是专为超级富有的家庭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以使其资产的长期发展符合家族的预期和期望，并使其资产能够顺利进行跨代传承和保值增值的机构。一般而言，家族办公室性质为私人财富管理顾问公司，通常包括来自财务顾问、律师、注册会计师、投资经理、证券经纪、保险经纪、银行、信托等领域经验丰富的专才，专门为总资产在1亿美元以上的高净值客户家庭提供服务。
1882年，当时的美国“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建立洛克菲勒家族办公室，据称是全球首个家族办公室。但根据瑞士瑞联与胡润研究院近日联合发布的《2022中国式家族办公室行业发展白皮书》报告，中国式家族办公室设立早于西方家族办公室，近代也有一批有社会影响力、传承典范的家族，包括陈嘉庚家族、邵逸夫家族等。
欧美成熟市场家族办公室可以分为两大类：单一家族办公室和联合家族办公室。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将单一家族办公室定义为“一个为单一家族管理资产而同时由其家族成员完全持有或控制的单位”。联合家族办公室具有商业性质，同时向多个家族客户提供服务，且家族客户之间大多彼此并无关联。
家族办公室主要功能是负责管理家族的有形和无形资产。数据显示，中国式家族办公室与欧美家族在资产配置上有差别。七成中国式家族办公室提出“资产全球配置”理念，但目前配置区域90%为内地，境外市场最多是香港，1/3布局新加坡和美国市场，其余地区涉足尚处于初级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