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三次定居狮城;每次离开,都以为日后无缘相逢,却又再次机缘巧合地回来。宿命一般,这个热带岛国成了我离不开的家园。
十年,新加坡见证了我从萝莉变成辣妈;而我,也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亲身经历新加坡的蓬勃发展,从不同角度感受狮城的魅力。因每次体验太过不同,有时我甚至会疑心,自己这三次去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我与这座城的缘分是否深厚异常?
[一]
2004年盛夏的某一天,我乘坐的MU567平稳地降落在樟宜机场。至今仍记得,从机场到国大的那条路似乎有绵延不断的绿树。车子最后停在留学生宿舍PGP的大门口。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那一年,电脑上放的是林俊杰的《江南》和梁静茹的《宁夏》;聊天工具是MSN和skype;网络日志MSN space刚刚开始流行。留学的日子忙碌而有序,宁静而斑斓。每日清晨在宿舍楼下食堂买一杯加奶的咖啡,然后拎着手提电脑匆匆去赶学校的巴士;中午在商学院的餐厅排队等一份东北饺子,然后心满意足去law library苦读;傍晚时分翻过PGP前面的小山,去NUH的小贩中心吃一碗热腾腾的小锅面;自习到夜深人静,还可以跟小伙伴们奔到Temasek Hall后面的小吃一条街宵夜——在国大,就算只做个简单的吃货,也是很幸福的呢!
那段岁月留给我的最大财富是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第一次和加拿大同学约喝茶,赴约路上生怕自己的英文出洋相,内心十分忐忑;多年后与国际友人谈笑风生,总能想起初出国门的青涩一刻,心中感慨。不同国籍的青年们相聚一堂,如小小联合国,各种文化奇妙碰撞,仿佛总有赴不完的聚餐、开不完的派对、去不完的旅行,填满我繁重课业的缝隙,温暖我如今的记忆。
读书时校园固然是生活主要场所,囊中羞涩的我们也不忘利用闲暇时光去探索这个花园小岛。在乌节路的party world唱个歌,在义安城楼上吃顿自助,去国泰看场电影,已是小奢侈;偶尔再去Robertson Walk的夜店热闹一番。那时没有金沙,圣淘沙还只有几片沙滩和一间麦当劳,连vivo都没有建好;MRT只有东西线和南北线,永远是空荡荡的样子,连带着这座城仿佛也散发着安静慵懒的气息,繁华却朴实。
那个被风吹过的永恒夏天,是我近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二]
2007年从美国回来时,我变成了出入在Raffles Place高级办公楼的职场新鲜人。每天早晨踩着热带的阳光,走在去上班的汹涌人群中,妆容精致,面目模糊。
在本地大律所工作,每到下班已是华灯初上,项目到关键时刻更是要通宵达旦。很多个夜晚,身心疲惫时便去同一座大楼的健身房跑步。从跑步机前的落地窗里,能看到金融区的璀璨夜景,那么多大楼的灯光交相辉映,整座城仿佛变成了童话中的水晶宫,美得震人心魄。但在玻璃里反射的自己的身影,相形之下却异常落寞。
刚回新加坡工作那段时间,事业没有方向,爱情亦无着落,感觉一直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人生有点失控。幸得三五知己陪伴,互诉衷肠,把酒言欢,成就了我当时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次贷危机之前,全球经济畸形繁荣,新加坡也不例外——人潮不断涌入,房价连创新高,商场、餐厅、夜店里人声鼎沸,金沙和圣淘沙的赌场盖得如火如荼……在这一场虚幻的流金盛宴中,我与友人们穿梭于金融区和乌节路的高档餐厅,克拉码头的酒吧,,Zouk、St James的Club,看到新加坡浮华喧嚣的一面,与国大时期的印象已大不相同。
然而那时我最留恋的时光,还是清晨时分从Tanjong Pagar的寓所出发,沿着Telok Ayer St步行去上班。小路两侧是南洋风情浓郁的各色小楼,楼下经常摆放着不知名的热带花草。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独有的温暖香气。一路走到China Square附近,在小店里买一份French Toast,到公司里就着咖啡当早餐。
在这座城的安抚和滋润下,我的状态渐入佳境。
[三]
等到2012年底我再次搬来新加坡时,已是拖家带口。每次归来,新加坡都不会吝啬她给我惊喜:华丽的金沙犹如镶在金融区的一颗钻石,在夜幕下绽放光芒;升级换代的乌节路,在很多路段已颠覆了我的记忆。如今的新加坡,愈发精致、成熟和自信。
这一次,生活不再以自己为重心。而我心心念念的狮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儿童游乐场.
之前不曾发现,新加坡是这么适合小孩成长的一个地方:得天独厚的热带气候,相对安全的社会环境,有口皆碑的学校教育……最难得的是她在各种细节上对孩子们的悉心考虑:一般的商场永远有干净整洁的婴儿喂奶室,居住区和公园永远摆放着儿童游乐设施,餐厅永远备好儿童座椅,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搬出;樟宜机场的儿童配套设施更是先进齐全到令人动容。
我开始对坡上知名的遛娃场所如数家珍,交际圈换成一批又一批辣妈。有时,看着孩子们在蓝天下无拘无束地奔跑,在东海岸的树荫下、在圣淘沙的海滩上、在滨海湾花园的天然氧吧中……他们的脸庞纯洁如天使,眼神清澈,笑颜如花。我会想,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呢?为了这样的幸福瞬间,甘愿长做狮城人。
就这样,我用了十年时间,爱上了一座城。不可否认这里是我的福地,每次人生低潮时来到这里,境况总会奇迹般好转。太奇妙的缘分,太多故事和回忆,令新加坡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在与狮城邂逅的第十个年头,我在这里诞下一个无比可爱的宝宝,可否算作送给新加坡的十周年纪念礼呢?
感恩这十年,我与新加坡一同走过。
后记:这是一篇早该完成的文章。感谢新加坡头条,举办这次SG50征文,为我提供了写作本文的契机。为庆祝新加坡五十大寿,平时低调的作者也是拼了,自曝照片向各位看官展示十年光阴如何改变我和新加坡的容颜。
紫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