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

我们80后85前这代，但凡在中国受到过高等教育，一定会有机会不幸接受相当一部分的政治熏陶。

我初中时代曾就读于江苏省的一所重点中学，其中初中一年级和二年级时候的政治老师就是副校长。父亲有机会认识那位学校二把手。

当年我政治成绩不济，他遇见我父亲的时候还特别喜欢一阵冷嘲热讽。 好在我的历史成绩一向保持优异，记得高中会考的时候98分，总分100，那2分是把希特勒的勒写成了快乐的乐。那一杀人魔王，我给加个乐，扣2分也算合理。

回到政治课，那时候课本引用马克思的“资本论”强烈谴责：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集中体现。的确，在国内那么多年，我果真没怎么感觉到经济危机的影响。

记得在国内工作的时候，当时办公室里的电脑被贼偷了，报警无果，公司竟然从我们每个基层职员工资里扣了800块钱，更别提什么个人保险之类，那时候，我的月基本工资是1200人民币；同年，公司一个同事视网膜脱落需要做手术。公司因为没有购买缴纳员工福利保险，竟然厚颜无耻地号召基层员工捐钱。

当然，客观来说，最近这些年国内的社保体系有大幅改善。我在农村生活的亲戚都可以享受到一定程度的医疗保险，这也是社会的进步，政府的提高。 如果政治老师的风格能像那位有争议的历史老师袁腾飞一样，必定增色不少。

△ 马克思——一个为中国带来社会主义理论基础的德国人！

经济危机

2009年，我真正有机会体会到了什么是经济危机带来的影响。虽然未如当初教科书上所说的那样牛奶倒入河里，焚烧大量食物，但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那年的经济危机起始于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我不是金融专家，对次贷危机的理解非常浅显。个人理解就是当经济好的时候，有些收入很不稳定，信用度不高的人在房价高的情况下要买房，银行以为房价甚至会有更大上涨空间，于是为了促成交易便降低信用标准和贷款门槛。

随后，银行本身又将这些抵押的房产转换成金融理财产品出售给其它投资客，他们以为那些购房者即便还不上贷款，以当时房地产走势，被抵押的房屋当时及未来的价值，加上首付金额后仍将有利可图。

然而经济学上的供求关系是相互影响的，如果供给量过大，银行坏账太多，同时利率上涨，资金链断裂，房地产商品就必须折价出售。于是美国房产市场急转直下。大量投资银行，理财机构倒闭，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美国的雷曼兄弟公司。经济危机犹如海啸，各大支柱产业纷纷被波及。通用、福特、克萊斯勒等三大车厂面临倒闭，有的商业巨头也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依靠尚未卸任的布什政府的国家支持躲过一劫。

乱世出豪杰，改革出骗子（樊纲，2016）。美国黑人总算在政治上打了次翻身仗。2009年，美国的核武密匙交给了一个黑人段子手，开始了他8年的革新之旅。然而2016年的大选结果似乎对他的改革成果进行了重新定义，当然这是后来我所认识的一些美籍华人给出的评价。

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领袖，新官上任后面对经济危机的应对举措似乎和第二经济体大相径庭，推出了一套7870亿美元振兴经济方案，藉以刺激岌岌可危的国家经济。

△ 雷曼兄弟公司濒临倒闭时的华尔街日报——股市一片哀鸿！

人人自危

全球范围内，前面提到，中国当时最出名的就是前总理温家宝的四万亿救市计划。

天朝和美帝之外，欧洲各国出现严重经济衰退。英镑贬值，英国失业率创新高。德国西班牙希腊等耳熟能详的国家，此刻水深火热，社会动荡，游行示威。冰岛甚至陷入国家濒临破产的窘境。亚太地区，日元台币大幅动荡，各国经济持续下滑，工厂倒闭，公司关门，各个行业人人自危。

说到经济，另外有个关于GDP的笑话，最近达康书记较火。有个富人闲得无聊跑去对一个财主说：你让我打一巴掌，我付你1000万。对方同意了，收了1000万，被打了一巴掌。但是被打的财主相当不爽要求打那个富人一巴掌也付给他1000万。而那个富人刚才那巴掌打的不过瘾正想找机会把钱赚回来，一听立刻同意也挨了一巴掌。两个人摸着脸一阵郁闷。这时候，经济学家跑过来说：二位功不可没，就在刚才，你们为国家创造了2000万的GDP。

所以，这也是GDP。

△ 4万亿计划出台后，当时中国国内的漫画

穷途末路

新加坡因为自身资源环境，地理位置，以及工业结构的状况，内需有限，对国际经济走势异常敏感。大量欧美跨国公司在此设立分公司，本国公司贸易状况也被国际形势左右。因此直接受到经济危机的袭击。

新加坡总理在2009年新年致辞时正式宣布国家进入经济衰退期，而且形势比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更加严峻。失业浪潮席卷而来，裁员之风此起彼伏。而我的工作的天敌就是裁员。

从一开始从事猎头工作起，我就把目光重心放在了跨国公司。业务拓展BD(Business Development)这类公司，门槛虽高，但业务持续性好，而且收益高。然而，正是这个曾经屡试不爽的作法此刻却差点儿让我穷途末路。

从2008年第四季度开始，各大公司就着手开始停止正常招聘活动。当时我们以为只是受到季节影响，因为年尾拿花红前的一段时间是招聘淡季。

可是开春以后，一切似乎还是没有起色。我打电话给所有客户，得到的回复几乎都是“headcount freeze”（人数冻结），“No hiring budget（没有招聘预算）”，或者“We are undergoing retrenchment”(我们正在裁员)。

经过两个月的煎熬，我的业绩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市场也不见回暖。到了第三个月，我开始慌了，这样下去，早晚要走人，那样曾经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经历过的种种苦难也会回归原点。的确那些酸甜苦辣也是宝贵经验，可是我的目标是在狮城立足。

那一段时间的确是毕业以后的第二个低谷。而第一个则是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

△ 2009年经济衰退时新加坡的漫画

出师不利

2005年，我大学毕业，正如第一篇中所讲，刚开始雄心壮志，野心勃勃。

试了一两家公司不合适，不是薪水太低（实习500RMB，转正1200RMB），就是工作时间过长（大型超市一天工作14小时左右，一个星期连续6天，休息日要随时待命）。

那时候是80后的大学生刚刚进入社会头几年，当时的媒体似乎对这个人群有所偏见，总是借机报道一些80后大学生的负面新闻，什么求职挑剔，依赖啃老等等。

可是他们的报道那些文章的同时有无数的大学生正蝼蚁偷生，我便是其中之一。找工作难，作为大学生自身是有责任的，可是社会是否公正公平，法律法规是否相对完善！帝都的学生清华北大的录取线，魔都的学生复旦同济的录取线和其它省份有何不同？户口的作用是否真的大过才能等等…

第一份正式工作出师不利，积累了一次失败的教训。2005年3月，毕业之前，我进入了苏州Haworth管理顾问公司，一家当时没有任何营业手续，没有任何资质，至今欠我1000人民币工资的公司，老板是一个台湾人，下落不明。进入这家公司是一个大学同学介绍，那时我快要毕业，求职心切，和面试的那位WZ先生（也是此后我在这家公司的上司）聊得投机。事实上，WZ先生是个不错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正牌Haworth管理顾问公司的职员，被委派到苏州协助成立新公司。这家顾问公司是加盟形式成立的，最后苏州的分公司因为股东内部矛盾而宣告成立失败，WZ先生最终被总公司调往其他城市继续任职，而我要么继续留在这里免费为那个台湾的老板打杂，要么就选择离开。

我选择了后者。其实这家公司成立失败的原因很简单，带头老板做事情缺乏诚信，他招聘我进去为他一个人打杂，做劳力，其他股东肯定看不下去，不愿意付钱，而最后那个老板竟然无耻的连清洁工阿姨的300块钱工资也拖了很久。

离开那家公司已经是半年以后，8月份，我的其他同学已经都找到至少得以糊口的工作，而我的人生却第一次跌入了失业的苦海。彼时父母不在身边，刚和大学时代的女友分手不久。由于住在学校附近，9月开学后，经常遇见以前的老师和一些留校工作的同学，以及一些曾经对我比较尊敬的学弟学妹。每次偶遇，我竟不敢正视，自惭形秽！

10月份，我回家乡参加的兄长大婚。那时我已经失业近两个月，太久没有找到工作让我我做了一个有失偏颇的决定——华硕在我回家期间打电话让我去面试，而兄长婚礼在即，我请求华硕HR延期面试，对方不同意。

自尊心让我想要得到任何一个可以经济独立的机会，早已被失业的绝境逼迫到了心理极限。我不假思索立刻坐车回苏州应约，错过婚礼前一天娘家的观礼。虽然赶回来参加了正式婚礼，然而总觉有些遗憾。

最终华硕没有聘用我，可能因为专业不够对口吧，我始终不愿意承认比别人差，但是从那时开始对自己的能力有些心有余悸，直到后来在国外找到工作后才坚定不移，甚至感激那时的失利！

11月份，万般无奈之下, 我进了一家由开发商新组建的连锁房产中介公司，一家对员工没有任何社会福利，还隔三差五扣工钱的公司，比如之前提到的电脑被盗扣薪事件。试用期3个月，没有提成，月工资底薪800元人民币，转正后1200加提成。开始时被派驻到苏州新区何山路的一个8人分店，时代花园隔壁。

熟悉国内房地产中介行业的朋友也许会知道，这个行业的作息规律是别人上班我上班，别人放假我加班。节假日是成交的旺季。当时工作时间一星期6天，有一天的假期，而且这一天休假只能选在星期一到星期五，周末不予休假。

秋冬季房产成交量相对较高，而且为了完成更多的业绩，我便努力加班。刚开始工作前3个月基本不休假，一星期做7天，平时工作早上8点半到晚上6点，由于听当时的店长说上门客户购买意向比较强烈，晚上店里一般都有一些进店客户。我便故意留下直到10点关门，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获取客户的机会，如果签约甚至更晚。

下班以后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还要骑车“长途跋涉”回家，我记得那时候晚上经常到11点，有时12点才能到家，而第二天早晨7点就要出门。由于太累，我又怕冷爱热，冬天暖脚的电暖宝上的拉链扣两次把脚踝烫去一小块肉，我在睡梦中竟毫无知觉。

△ 克扣工资的情况在国内当时非常普遍

挣扎求存

那时拼命，第一个月就拿到了开单奖。令我自豪的是我们分店的第一单买卖和第一单租赁全是出自我手，我第一个月业绩是1万7。公司为了奖励给我多发了300块钱，可是没有提成。

这个确实是血汗钱，我依然清楚记得带成功签订第一单的客户看的那些房子，有几套位于苏州西城边接近无锡的马涧小区。我从分店出发到那儿只能坐公车，耗时近一个半小时。

苏州那时没有地铁。户型是顶层带阁楼。可因为是毛坯房所以到阁楼的楼梯还没建，目的是为了让未来住户按自己的意愿进行内部装修。然而客户提出要看一下阁楼内部。我当时特别高兴，虽然没有梯子上去，我还是很高兴，感觉他是诚心的买主。

我立刻环顾四周，想尽办法把楼道里房屋建筑过程中留下的椅子桌子全都搬过来。我依然清楚记得，那个桌子是单层三夹板拼凑而成，根本算不上桌子。之前只是建筑工人用来放一些刷子之类的工具，根本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为了能够完成这笔业务，我便双手拖着架在桌子上的椅子，用我全身的力气去支撑来帮助客户爬到阁楼上。待客户上去以后，我也请同事帮我以相同的方法爬上阁楼为客户讲解。我的同事是个瘦弱的女生，她的力气根本无法承受我这个还算魁梧的小伙的体重（小弟当时176cm，78KG）！那个椅子摇摇欲坠，还好我在椅子快翻落的一瞬间，立刻跳起抓住阁楼的地板上，猛的一下引体向上爬了上去。

那一幕幕至今记忆犹新。我还能闻到那时房间里石灰墙的味道！这一切我都不曾敢对父母提起，儿行千里母担忧，生活里很多东西需要独自承受！

令我欣慰的是，最终这个客户在我这儿买了房子。虽然不是那套，但我相信最后的成交和我的执著是分不开的。我觉得做工作便是如此，认真了，努力了才会赢得信任，当然也要懂得挑选客户！

回想起那时我自己住的房子！位于大学校园附近的小山村里，租金比市区便宜很多，当然便宜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一来上班路途非常遥远，另外房东是一个抠门家伙，那时40多岁，由于水表无法分装，于是向我每个月收取20元的水费，依然嫌少，总是念叨。而且电费不论昼夜他都按照7毛钱一度向我出售（那时的实际电费白天0.55元/度，晚上0.35元/度），我都是晚上用电，所以用得越多他赚得也越多。

这些我都能容忍。最让我愤怒的是他的信口雌黄。之前询问他可否让我我自己花钱买一台2手洗衣机，要他买是不可能的。他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同意了，而且我清楚记得当时征求他同意的时候他的母亲，姐姐以及外甥女都在场。他当时清楚地说：“好的，好的，你买一个单缸的够自己用就可以了”。

我当时听了他的回复心中一阵感激，毕竟冬天手洗衣服很冷。苏州的冬天是不供暖的，但是水会结冰。 读书的时候一直手洗，冬天手上都是厚厚的冻疮，本以为工作以后可以用自己的工资买个2手洗衣机来缓解一下双手的痛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那么多人“见证”的承诺，隔几日，当我通知他着何时会把洗衣机搬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发话改口了：你买洗衣机干什么，这个用水多的啊。我顿时目瞪口呆回到：我征求过你的意见了啊，而且我愿意再多交一些水费，当时也谈妥了的。可是他却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答应呢，你怎么想得起来买洗衣机的呢？！

他当时的那副嘴脸至今历历在目，我真恨不得把他全家叫出来对证，但我知道那样也是白磨嘴皮，只能默默忍受，人在屋檐下，还得整天担心他会涨房价，因为是农村民房，所以我也不方便签定任何租赁合同，加上这个村子紧挨大学——我的母校，所以自然成了很多懵懂少年，体验生活，甚至初尝禁果的好去处，以至于房租价格一路飙升。可是苦了我们这些真正以居住为目的的。

住所离工作的地方较远，即便是电动车去掉限速器，开得最快也需要近一个小时。不过想想在北京地铁中煎熬的兄弟姐妹们，我还是很幸福的。

冬天上班唯一难受的是早起，因为住的地方靠近一片森林——上方山国家森林公园。冬天原本就很冷，加上林木湿气很重，使得早起床上班更加艰辛。

苏州被誉为东方威尼斯，一路是桥，而且特别陡。我当时用的是脚踏式的电瓶车，上桥需要脚蹬，否则电瓶容易受损，冬天早上到达公司的时候便会大汗淋漓，全身冒着热气，然后在公司门口的早餐摊儿上买点吃的，趁开门的人还没来便来回走动取暖，拿着早餐啃了起来。

那时薪水低且不稳定，为了确保不向家里伸手，每天开销详加控制。早餐一般3块钱，午餐晚餐合计不超过15块钱。开始工作后的一年里，只给自己买过几双袜子，给父亲买过一身质量一般的上衣棉袄，给母亲买过一次保健品。从来都没有舍得给自己买任何衣服，花钱超过50人民币的都要琢磨半天，希望能够有所积蓄未来立业或是成家。还好大学时期留下的衣服都够穿，我也未发福。那时周围同事开玩笑说我的衣服一定要穿到坏才会扔。当然我一直努力保持得体，未曾衣衫褴褛。

这就是生活，那时觉得长那么大，读书生活用去家里太多钱。随后不到3个月，我就被公司转正。然而，公司的待遇，对员工的态度让我不得不对未来的发展提出无数疑问。即便那时我的薪水已经比其他同事要高出不少，可是那仍然不是我的目标。对于公司，我没有任何自豪之情；对于工作，我也没有一丝满足之意。

△ 工作伊始所居住的小村庄——苏州横塘镇朱墩村

下定决心

几个月后，迎来了2006年的新年。

 那个新年过得些许凄凉和落寞。自从奶奶（父亲的母亲）一年多前去世以后，父亲就一直闷闷不乐，平时难得浮现笑容的脸上更加黯淡无光。过年的时候仍旧一副愁眉苦脸。

其实那时，我也心情低落，毕业后的种种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了理想照进现实后的无力和脆弱。尽管有份工作，却不是我的期待。大年夜，一家三口吃年夜饭，只能听见我和母亲说话的声音，而感受到父亲的存在也就只有他在吃饭的吞咽声。为了调节气氛，我主动向父亲敬酒，然而他只是左手把酒杯象征性的举了一下又放下，右手握着筷子继续低头吃菜，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还好，我有个坚强的母亲，尽管外婆去世很早，我出生之前5年就离开了。而外公和奶奶（父亲的母亲）在同一年去世。母亲却依然能够乐观坚强地面对生活对我嘘寒问暖。她是位中学教师，我能有信心面对生活中的艰难困苦，大部分因为母亲的教育和影响。

那年除夕，我和母亲在饭桌上拉拉家常，谈谈生活，至少让我感觉到一屡家的温暖。提笔记录下这一切，已是10多年后的今天，我有了自己小孩儿。追忆过往，我始终觉得一个孩子的坚强和自信更多的应该来自父亲，母亲带来的更多的韧性和隐忍。倘若要他穿越人生的荆棘去培养坚强和自信，那将是一场无比艰辛的旅程。

大年初六，中学同学聚会，很多朋友近7，8年不见，又再一次相聚，畅谈甚欢。有的人考研成功，有的外企高薪，而我则无以为傲。也许有人想来一碗鸡汤告诉我，我能自食其力。然而那时的我真的惘然若失。

为了不失体面，我便不愿直说我是房产中介，美其名曰“地产经纪”，并且和众人分享一堆房地产方面的内幕和趣闻，有一个同学似乎听出眉目直言：“你是中介啊”。被触及软肋，虚荣心作祟，“我的公司是开发商”我回答到。我们公司的确是开发商的，但是我在置业部，就是中介经纪部门。

年轻气盛，总有些自己难以控制的虚荣心，我毕竟是个普通人。记得大学时候，某天夜晚一好兄弟心情不好，我陪他畅饮，一人灌了1斤4两的小瓶装红星二锅头(3.5元人民币一小瓶2两，那玩意儿新加坡卖8新币，相当于40人民币），一点儿事儿没有，还送他回宿舍才回。可中学同学聚会那天，虽是大概半斤白酒，我却喝得烂醉，从小到大没这么醉过。

吃完饭，去唱K，我在KTV的卫生间门口几乎睡着，胃里翻江倒海，眼睛里面不停地流着泪水，也许那天的酒太烈。傍晚，两位好友把我扶了起来想带我去吃点东西。我没有胃口，只是光顾了快餐店里的洗手间，朋友们吃完东西以后把我带出洗手间，送上出租车。尽管他们执意要送我回去，但我婉言谢绝，刺骨的寒风让我清醒了很多，不过还是难受。

我忘记了什么时候到家，进门后，满身酒气，着实把父母吓了一跳。父亲这时给我泡了杯热茶，母亲关心地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说，没事儿。随后脱去衣服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母亲随即给我送来热毛巾擦脸，并且帮我盖好被子，没有任何责怪。等到母亲关好房门，我半梦半醒，感慨万千，几乎泪流满面。

家的确是最好的避风港。那一刻我有些心猿意马，在想留在家乡工作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用去费尽心思考虑租房和洗衣，不用站在冬天的凛冽寒风中觅食取暖。

突然脑海里一个念头打断了我——难道不再想要走出国门，周游世界了？大学时代给自己设定的人生目标这么快就放弃了么？如果待在家里，未来会豪无悔恨么？一直一来我的人生信条很简单——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愧于心。别作愧对自己的决定。

年初七要上班，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准备回苏州，虽然昨夜心中的苦闷得以发泄，但是早晨还是精神不振，醉酒太深，还没完全缓神儿。同时，我也即将回到的是那个曾经给我无数欢笑，而却让我无比孤独的城市！

重回新加坡，往事历历在目。2009年3月初的一个夜晚，我独自坐在圣淘沙Tanjong Beach的沙滩上，自带啤酒，举杯邀月。经理白天通知大家明天召开紧急会议，公司的利润前两个月持续下滑。我心理七上八下，考虑该如何应对。过往的那一幕幕光影浮现，思绪万千——此时难道会比彼时还要艰难，还要辛苦么？放弃会毫无悔恨么？我想我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生活，成家立业！

△ 圣淘沙的Tanjong Beach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