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新加坡共有二十多万外籍女性帮佣,多数来自菲律宾,印尼,缅甸等国家,平均每5-6个家庭就会有一位女佣,她们多数帮助雇主照顾老人和孩子,烹饪及做家务。
01.“我的初心,无非是如厕自由而已”
文小姐打电话来的时候,
情绪高亢,
“乔安,我也赚钱了”
文小姐毕业于国内“985”大学的地理系,
刚毕业时年轻气盛,
为了爱情说走就走,
跟着男友来了新加坡,
一段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两人婚后,
顺理成章地,
文小姐负责照顾家庭,
老公负责打拼事业,
一切倒也平静,
直到有了孩子之后,
无尽的家务和密集式育儿,
压得她喘不过气,
文小姐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天真了,
低估了主妇的工作量,
996算什么,妥妥的697
(一天至少从早上6点忙到晚上9点,一礼拜7天无休),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
有一天她着急拉肚子,
而孩子哭闹要喝奶
……
“没抱过孩子一起上厕所的妈妈,
一定是个假妈妈”
文小姐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女佣,
老公说:
我们就一个孩子,
你也不工作,
而且我们应该先买房。
老公的回答,
每个字都没什么问题,
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各种失望不满盘旋在脑子里,
但她什么也没说,
中年夫妻,
早已知己知彼,
总要留点体面,
生活不相信35岁的主妇眼泪,
理科生文小姐迅速决策,
自己安排请了女佣,
很快便把自己从家务和烹饪中解放出来,
一边陪伴孩子,
一边兼职给一家地理杂志供稿,
文小姐说:
“我现在离财务自由还远,
但请了女佣,
起码实现了如厕自由。”
02.“我来自缅甸,我请了女佣”
在一次偶然的聚会上,
我见到Luna,
戴着黑框眼镜,
一半华人血统的样子,
中文说得不是很好,
一聊才知道来自缅甸,
在仰光认识现在的老公,
Luna说,
刚嫁来新加坡时,
中英文都不太会说,
跟老公还有公婆一起出门,
很多人都把她当成女佣,
真想马上回缅甸,
永远都不回来。
“我们那儿很多女孩在新加坡做女佣
靠双手赚钱不丢人,
什么都不会干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
之后不久,
老公跟Luna做了一次长谈,
鼓励Luna去找自己喜欢并可以持续做的事情,
Luna决定学习美甲,
老公请了一位缅甸女佣在家,
帮助Luna照顾孩子和做家务,
很快,
Luna便开始尝试家庭式美甲服务,
价格便宜,
服务好,
方便邻里,
也没有法律问题,
“乔安,你知道吗,一个月之后,
我赚的钱就够养我自己了”
03.“不是我怕输,是职场不等我”
Linda是地道新加坡女孩,
精英教育模式下成长,
一路名校加持,
毕业进投行,
她性格坦率,
诉求简单:
他们夫妻本打算做丁克,
孩子是个美丽的意外,
孩子出生后,
Linda计划辞职,
“在家照顾孩子到十八个月”
这段时间内,
工作日女佣做家务并且配合Linda,
周末Linda学习MBA课程,
女佣配合老公和婆婆,
……
Linda说,
“时间一到,
我就回去工作,
至于孩子,
总是可以安排的,
不是我怕输,
是职场不会等我太久”
4.“我不想让自己得抑郁症”
倩倩二十岁的时候从国内来新加坡玩,
一见钟情了现在的老公,
三年生了俩孩子,
生活的变化太多,
猝不及防,
英文不会说,
孩子不会带,
工作找不到,
生活一团糟,
倩倩说,
觉得自己像废柴——
好像抑郁了。
总想跟老公吵架,
总想冲孩子大吼,
她想请个女佣偶尔可以让自己松口气,
可婆婆说,
请女佣你又干什么呢?
你出去赚钱,
可能还不够养个女佣呢,
但她还是强悍了一次,
拿着自己的积蓄,
去请了个女佣
……
现在的她,
用空余时间,
教自己孩子和孩子的小伙伴们舞蹈,
出乎意料的,
舞蹈班孩子越来越多,
虽然目前还没有以此为生,
但Linda说,
“在这里,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有价值的”
……
5.“这一届女性,真不是矫情”
上面四个故事,
都坐标在新加坡,
是再普通不过的烟火故事,
没有起伏的剧情,
没有尖锐的矛盾,
好像都是些鸡毛蒜皮。
但根本上,
是现代社会对女性的要求,
越来越高,
越来越多。
有人说,
是现在的女人,
要求越来越高了,
可这一届女性,
并没有真正享受过什么性别福利:
从小跟男生一样拼学业,
长大后跟男人一起拼事业,
她们害怕婚姻,
更害怕结婚后,
变成了一个更差的自己,
……
也有很多人说,
过去的人生养那么多,
也没见这么矫情?
时代不同,
育儿要求也不同,
过去的孩子,
吃饱穿暖,
活着就行,
现在的孩子,
日常起居,
功课辅导,
学业规划,
心理关注,
样样少不得,
现代社会的母亲角色,
注定是个三头六臂无所不能的超级女英雄
……
选择家庭,便是个“没有事业的黄脸婆”,
选择事业,便成了“不顾家庭的女魔头”,
标签的背后,
是无数女性在努力平衡家庭和事业,
而今天文中四位家庭主妇,
她们的决定,
背后则是现代女性对自身被估值过低的抗议,
是社会和家庭对女性剩余价值隐性剥削的反噬。
后记:
女性家庭和事业的平衡,早已不是个新鲜话题,很多人选择请女佣(保姆/阿姨),也并不能一劳永逸解决生活里的所有难题,生活由无数个大小决定组合而成,无论是做家庭主妇还是职场女性,无论请不请女佣,生活都需要智慧,而我们所希望的,无非是更好的生活。
(文:乔安。本文原发于公众号《新加坡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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